相府门前围了很多人，伸头探脑者有之，举目四望者有之，大声鼓噪者有之，窃保私语者有之，站而不动者有之。
燕鲤想了一想，如果她，怕是不会用那么多的时候，去杀一人，亦或者杀几人。
“走吧！也都雅看我那爹，是如何措置此事的？”
陶姨娘见面前的妙龄少女那仿若止不住的笑，眼里掠过暗色，微红的双眼敛了敛，继而道：“五蜜斯说了，把这茶喝了，便可去拿打扮镜前第二木屉下的信，那是你家公子留给你的。”
沈折枝此人，一贯爱亲力亲为，前次在巷中观赏三王爷与左相的骂街打斗之举，此次也一定不来看王爷一家来相府坐客的“盛观”。
白曳闻燕鲤好久不归，有些焦心，又被一向在找燕鲤的右相哄的晕头转向，就这么回到了相府。
白曳终究还是拿出燕鲤交给她的令牌试之进府，一起低头而行，不言不语，往着燕鲤走前交代的路途进步。
调色盘也不比这妆容被抹花而庞杂的万分之一。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事情也是明摆在这，陶姨娘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又何必多加测度？
白曳忍住笑，“敢问五蜜斯在那里？”
毕竟是一名失了明净的弃子，杀了就杀了，谁会留意？
燕鲤想，既然沈折枝这么喜看戏，不如去做个伶人，每天品着三杯两盏淡酒，食着三菜一汤的平淡农味，与世隔断，与权离开，也好过现在这等风雨飘摇，摆布危难。
白曳一时没有认出是谁，摸索着放轻了声音道：“敢问五蜜斯身在那边？”
白音必死无疑，这点谁都清楚，谁也没法救了她。
在陶姨娘眼中，倒是凉意彻骨。
“五蜜斯这是在？”燕鲤映入视线的便是这难堪场面，她行至门边，似是感觉不当，并没有进入，而是站在门槛下，那剔透的目光滑过跪着的陶姨娘，笑容愈发暖和，也淡了下去。
白绸绾一听，坐了半晌的身子动了。
这怕是有所不礼……
这相府以内，浑浊不堪。
白绸绾的思路飘到很远，沉潜了光，仿佛也跟着回到了孩提期间，最后，是琐细的脚步声及眼中突现洁净到了极致的软底靴唤醒了她的复苏。
这般想着，燕鲤把目光留在一旁恍忽不定的陶姨娘身上，又支着下巴几瞬，阖了眉端的轻讽。
沈折枝。
燕鲤闻言让开道，笑容也愈发暖意，宜静宜笑。
别人的家事，瞥见的太多，不好，晓得的太多，不妙，牵涉的太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