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的意义是……”
四个女人一声不吭。楼下仿佛有歌声，混着琵琶声，像是自弹自听。天气在这一刻变成暗红，本来停了一个时候的细雨，夹着暴风骤至，转眼大雨滂湃，从屋檐直十足倒下天井。
新黛玉说，他是她最恭敬的人，也是她这平生的依托，当年她获咎了阿谁上海滩第一名妓林黛玉，要与她比试，谁输了，谁就得关门滚出上海。说是比姿色才艺，实际上是比场面豪华，林黛玉的镜框镶金，她的镜框就要镶珠宝才行。常爷帮了她，她赢过了林黛玉，成了四大名妓之首。她本来姓辛，今后叫新黛玉，新派黛玉！这才在上海滩站稳脚根，最后接办了这个一品楼。新黛玉眼圈红了：“晓得吗？我的命在他身上！”
此次必定有人主使，就不知幕后是何人。不过也只要抓到一两个头子才气弄清。他一挥手，“老三老五，杀公鸡！血祭老迈，此仇必报！”
小月桂感觉新黛玉说话的神采不对，倚着床头坐起来。她说，姆妈应当好好歇息。
统统的蜜斯闭门不接客，也不出局。
新黛玉调侃她，语气里酸溜溜：“哟，看不出常爷疼你的样！送这么多金银金饰，我可向来没有这福分。”
常力雄的正室，五十来岁，一身丧服，头上也系着白布，哭红了眼睛，端方地站在堆着鲜花的棺木前。那口檀木棺材传闻是全上海最贵重的，几个偏房倒是按端方没有呈现。
麻脸师爷和洪门几个首级在帮着筹措。不时有上海滩的头面人物遣仆佣担挑祭奠品来，乃至有送金条银票的。黄佩玉亲身送来挽联：“一代豪杰名垂千古，盖世豪情流芳万年”，横批：“壮志未酬”。
新黛玉跨进房间，转过画屏到床边，穿戴白衣，头上缠了圈白绸，在耳鬓边打个小结扎起来，比起常日艳妆，反而精干很多。坐在床头，她让李玉到雷允上店里，给小月桂抓些当归红枣来。她说小月桂流血过量，要好好补补！
她们返来讲，多亏常爷的管家老五会办事，收下了祭品，如果那些姨太太，没准儿会踢她们出门。小月桂晓得本身的身份，她的确是被常力雄汲引了。但她还算不上外室，乃至不是书寓蜜斯。只是一个月来几近每天与常力雄睡觉的丫头，真是不伦不类。她只是佯装不懂端方，才敢差人去送吊礼。
“我明白姆妈的意义。不过即便我情愿，你晓得我也没法陪客人，我不会唱评弹，又是大脚。”
小月桂用绸子把金饰包起来，当没闻声，她没有表情与新黛玉计算。她的绝望毫不是这个女人能明白的。她说：“秀芳和李玉正幸亏此，服侍我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得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