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沉默不语,赵魄见两人神采,还道是步千洐落花成心,破月流水无情,暗自好笑。
正失魂落魄间,碰到恶人挑衅。破月本来只筹算击退他们便干休,但听闻他们当日也在无鸠峰上,动机忽地就变了。
那赵魄略微苦涩地一笑,却立即昂然道:“本日能碰到兄弟如许的大侠,赵魄虽死无憾。”
他却侧身一避,沉默地拿着刀,径直往前头走去。
男人的情义敏捷集结,两双虎目俱是亮光闪闪。破月见步千洐意气风发,不由得想,他公然不是后代情长的男人,叫人越看越恨!
步千洐碰到知己,哪能无酒?叫来小二,一摸荷包,却想起早已空空如也。他清咳一声,这才望向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破月:“拿些碎银来。”
赵魄倒也硬气,受了那么多皮肉伤,一声不吭地让他拖着从地上站起来,朗声道:“多谢!”
两人正要说话,却听巷口又有官兵声响传来。
若不是他们,现下步千洐又如何会跟她分离?!
这是青仑城里相对瘠薄的东城中一间破褴褛烂的小酒馆。巴掌大块店面,统共也就步千洐他们一桌客人。
两人行至一处偏僻的冷巷,刚要住店,忽听得前路喧哗声起。只见一名大汉一瘸一拐在前面跑,数名官差在前面追。
“他们在那边!追!”
是夜。
目睹落日更加暗澹,郊野中仿佛只要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昂首,竟似一脸错愕不安,茫然四顾,跌跌撞撞将刀一扔,退出数步。而后竟蹲下抱着双膝,头埋在臂弯里。
她提刀站在满地尸首中,好像女修罗般刻毒。林中数人都吃了一惊,一时无人出声,也无人上前。
“攻上去!”有人低喊了声。
直至他与她并肩,他手里拿着个斗笠。
他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停在她身后某处,不晓得盯着那里的虚空。
以步千洐和破月的技艺,要摆脱官差的确轻而易举。倒是那赵魄见两人疾行如飞,看得悄悄称奇。一到酒馆中,他便深深拜倒:“多谢兄弟拯救之恩!”
“城里人多。”
“好。”步千洐松开他,拔出马腹上的佩刀,也紧随世人冲了出去。
“赵魄你个泼赖!”官差一脚狠狠踢在他腹部。
沙哑微小的声音,干枯得像随时要滴下血来。
步千洐沉默地将斗笠往路旁一丢,不急不缓又跟了上去。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隔着四五步的间隔,缓缓而行。
他摘上面具,又脱下蓝袍,卷起手里的刀丢入血泊里。而后他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