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看方天禄芥蒂已去,大是欢畅。再去翻看其他各处,多是储存的各式弓弩兵器。另有未填火药的“震天雷”、“轰隆投弹”等物,普通的铜火铳,铁火铳等也有很多。这些以备此后起事的东西,比他一年前来这里时,又添置了很多。
三人泛舟夜游,把酒闲谈,不觉间已至中夜。小童玄青只喝了几杯,玩性渐退,睡意上涌。方柳二人酒兴已尽,方天禄已然卧在舟中,半醉半醒。
说到此处,方天禄沉默半响,蓦地一扫方才伤感的神采,又规复了昔日里谈笑风生的神态。袖袍一挥,笑着说:“走,陪你师父我,坐船到这洪泽湖上喝酒弄月去!去叫陆管家备上酒菜篷船,再把玄青那小鬼也叫上!”
柳少阳见师父笑容尽去,满心欢乐应道:“好,我这就去,此次必然陪师父好好喝个够!”
两人在大殿中翻箱检察,转了一遭,来到这地下大殿石壁的一处暗门前。这暗门色彩与四周石壁全无二至,若不细看,当真难以瞧见。柳少阳见了这道门,微感惊奇道:“师父,一年前徒儿来这里时还没有此门,这门又是……”
玄青闻言转着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放下葵扇。伸手一指夜色南天中的成斗六星,稚声道:“少阳哥哥你也忒小瞧我了,这个玄青早已记在心上,呶!‘南斗之爵禄,其宿六星’。”
柳少阳常日里才情灵敏,本该早想到这炮车之大,别处暗道口万难运进。只是本日自打一进兵械库,心神尽被方天禄改进的炮弩火器所吸引,全然未在乎这等事。
这时天空已是玄日落尽,皓月登空。洪泽湖上晚间的阵阵冷风,掠过湖边的几点渔火,直吹到两人立足的山坡之上。
方天禄手捻长须,笑道:“你这小子常日里如何机警,本日竟到此时方才想到,这炮车从别处运不出去。这处暗门是师父前些日子设想出来,所连甬道直通相望洪泽湖的后山,是专为把这兵械库里的铁炮兵器输运到内里所建。”说动手摸到石壁之上,拉出一块青砖,又伸手出来转动构造,暗门缓缓升起,暴露黑黝黝的甬道口。
方天禄又把樽中佳酿一饮,笑着道:“阳儿,你内心有甚么话,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