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夫子庙的灯市里,高高朝上悬起了两只几丈见方的彩案明灯,引得游人阵阵喝采。小黑透过窗看得直合不拢嘴,镇静之情,溢于言表。
叶小青两曲唱罢,又歌新词。到得厥后,柳少阳听得动容,接着酒意,不由跟着轻声和唱起来。
水玄灵本就是坦白的性子,畴昔的事转眼既忘。没多时,不但和叶小青聊得甚欢,就连和那两个她刚才说嘴的歌女,也是多有谈笑了。
“玉尊凉,美女凉。若听离歌须断肠,休教成鬓霜。
水玄灵撇撇嘴,柳少阳拉着她进了船舱。只见内里木桌绣塌、织毯檀香、美酒香茗,一应俱全。小黑坐在软榻上,咬着姜糖鲜果,一双眼睛顺着卷起帘帐的窗子,正朝内里波光夜景看得努力。
梢公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两只眼睛铜铃也似,仿佛听了不成思议的话普通,奇道:“女人何出此言?你看这秦淮河上的那么多画舫游船,哪一艘没有一两个弹弦唱曲儿的。来秦淮河找乐子的客人,不管要素的还是耍荤的,哪一个没有几个女人陪着的!”
叶小青理了理衣衫云鬓,与那两个歌女叮嘱几句。半晌间,那两人一个奏起笙管,一个弄抚瑶琴。叶小青独抱起本身的那只琵琶,拨弦转轴,曲调缓起几转,轻启莺喉吟唱道:
“桥如虹。水如空。一叶飘然烟雨中。天教称放翁。
船家喝着号子,提锚离岸,朝着对岸驶出。江边眼角含泪的叶小青,和她身边岸边上的杨柳坊阁,以及身后的巍巍城郭,垂垂得远去得恍惚,再也瞧不清了。
叶小青豁地神情黯然,柔声缓缓道:“玄灵姐,你们几个都是小青的大仇人,明天便要走啦。相聚一场,小青也不会别的,便合着这里两位女人的琴瑟之声,给你们唱几曲吧!”话未说完,竟多少有些哽咽。
水玄灵方才只是把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却未曾想到这很多。现在听柳少阳这般一说,不由得面有愧色。
柳少阳知她曲解本身,不由苦笑道:“师姐你忘了么?叶女人也做过些光阴的歌女,你方才那般说,我瞧她神采都变了,内心该有多不好受。何况那些个奏曲儿卖唱的,多是薄命人家的孩子,我们何必与她们难堪诶。”
腔调婉转流转,轻柔动听,隐透着一丝子规啼鸣的凄楚之意。柳少阳听出这是南宋文人的两首《长相思》,前面一首陆放翁写的,说得是江南的暮色水景;前面一首是刘光祖所作,吟得是凄婉的离情别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