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布帛的品格她有实足的掌控,却苦于不得当选,本要花很多财帛陪很多笑容,求着索慎进高低里外埠办理,经层层剥削,尚不能确保能参与甄选,现下他既说了要秉公择选,此事便成了十之八九,风灵内心头欢乐,不由冲他莞尔一笑。
阁房寂静了半晌,风灵忍耐不住,又自斟了一盏,执盏敬向拂耽延,“薄酒一盏,还望都尉不弃。”
拂耽延并不答她,只一味谛视着她,“事关一方父母官的官声清誉,另有沙州大族的脸面在里头,敢问顾娘子,方才那些话,是从何得知?”
拂耽延慎重点了下头,“顾娘子多虑了,尽管将布帛送去便是。”
“本日折冲府署门前的景象,风灵正巧见了。”她撇开脑中的胡思乱想,转回正题,“都尉的难处,风灵约莫还能纾解一二。”
风灵困顿万分,偷眼去看拂耽延,方才的那一动仿佛只是幻象,他正若无其事地打量一座单扇绢画《洛神赋图》的屏风。她不由暗骂本身:怎就这点子出息,一贯自夸萧洒无拘,这会子倒扭捏起来。
拂耽延抬起眼,仿佛并不料外。耕户闹过后他细想过风灵在营房前囔出的话,她既晓得内幕,必然另有后话。拂耽延不敢怠慢:“愿闻其详。”
“顾娘子不必顾虑,但讲无妨。”风灵顿下不语,拂耽延猜度她约莫是怕开罪索氏,有所顾虑。
风灵放下酒壶,笑道:“不怕都尉嘲笑,风灵毕竟是个买卖人,最是讲究来往之道。我若替都尉谋得个好体例,都尉可有所报?”
风灵在内心干笑几声,自小在军中,想也该是个粗鄙的,安晓得这酒的妙处。
拂耽延略一踌躇,也便执起琉璃盏,掩口一饮而尽。
该说的都已说毕,拂耽延还是沉默不语,风灵只怕本身说得尚不敷了了,便又总结道:“总之,便是索家命尹猴儿占住公田,招募耕户租种,又将尹猴儿的妹子送予张县令,加上尹猴儿不时贡献,好令张县令在尹氏兄妹的夹持下对那些地步视而不见。此番都尉来收地,索家自是不肯,耕户们想来受了索家小利,也一定肯,少不得要给都尉下道绊子,眼下耕户们放手不睬的招式,便活脱的是尹猴儿的痞赖做派。都尉可想得透?”
几息以后,劈面木雕般的人俄然动了动唇角,目光在她脸颊边划过,又别眼望向一旁。
他的眸光仿若这边城灼烈的日光,在他的直视之下,风灵的鼻尖不觉沁出点细精密密的汗来,她虽胆小无甚忌讳,也晓得他话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