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叶,你刚才说得宫人们得传言,是从那边探听来的?”风灵俄然问道。
杏叶连连点头承诺,重新打起精力,替风灵拭干了湿发,替她铺展了被衾,送至阁房歇觉。临出阁房,杏叶顿滞了打帷幔的手,扭头向风灵道:“深宫内苑是个噬人不吐骨渣的处所,杏叶至心不肯娘子便是汝南公主,如此今后才气得机遇离了这处所。”
再忆怕是要头疼,风灵甩甩发上的水珠,想将那些缠绕在脑中的影象残片一同甩去,却教她又想起另一桩来:
她在净房内褪去衣裙,目光又落在膝盖上那旧年疤痕上。方才与杏叶的顽闹,更多的是在粉饰她本身的惶恐:在石阶上忆起的景象,隔了长远的年代,恍忽缥缈,可那隆起是砖石、开裂的隙缝、新月似的印痕,又是那般确实。
那定然不是她兄长,她无实证,却能必定。
杏叶欣然若失,苦笑了一声,“阿嬷没个防备心,狐疑日重,便将那些话说予同屋的宫人一同来参详,谁料不几日,一屋子的宫人皆不见了踪迹,当时我年幼,尚未受连累,故而无事,只听旁人说,她们都被放了出去,现下想来……”
热汤渐凉,杏叶在净房外唤她,风灵从浴桶内出来,擦拭了湿发湿身,穿好了衣裳去开门。杏叶敏捷地将一袭外相大氅裹在她肩上,替她掌灯回屋。
“我也不瞒你,我进宫时这昭庆殿已封闭了三两年不足,贤人不准人撤了殿内安插,殿内宫人散尽,便又指派了一拨出来,仍像有人住似的,洒扫清算、侍弄花草,每日里的差事一样很多。我当时年纪尚小,不如何记事,但领着我的阿嬷恰是在昭庆殿掌管被衾服饰的,每年皆要换过新制的,从幼时襦裙至现现在的。”
风灵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莫怕,这些话你只当未说过,我只当未听过。今后,倘如有何危殆险难,尽管同我说来,我们一同想体例。”
风灵举着风灯,追着杏叶笑闹了一阵,直至竹枝进屋来请她去沐洗换衣。
“跟着浑说!”风灵低喝一声,止住了杏叶不着边沿的胡思乱想。“杏叶,我认你平日与我知心,我也不瞒你,那些闲话传得也不满是浑说扯谈的,皆因常说我生得像精华夫人而起,贤人不知听了甚么话,仿佛是有了将我代作汝南公主之心。”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究竟是甚么人,将石阶砸出了隙缝,仿佛想起了那人,便能忆起那段模恍惚糊的前尘旧事普通。
背面的话,说出来便是凶恶,杏叶本来只想让那些话烂在肚腹内,可本日既讲了,便抱了干脆都讲了的决计,靠近风灵,小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