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了哪一桩?”拂耽延皱起眉,他夙来耐烦好,现在眉宇间却也显了些暴躁。“明日再补。”
拂耽延不由好笑,“便是此时,你也不忘了这一口酒。”他放了手,往桌案边去取酒,秘色瓷碗中还剩了大半碗,他端起递予风灵:“好酒便是好酒,却拿了合衾酒来讲事。”
他埋首在她颈边,脖颈后柔嫩的肌肤透着粉红,精密地储藏着一团他说不上来的花香,使得他神思飘忽,又不由忆起伊吾路上遇见的那片云海般的杏花,忆起她以卵击石般地纵声将他自贺鲁的刀下推开,忆起她抬头使杏花飘落额上时无拘无束的称心。
风灵指向屋内桌案边的两坛子五云浆道:“合衾酒。”
风灵吃痛地弓起背,没了衣物的遮挡凉意立时蹿上她发热的皮肤,她本意是想环绕住本身的身子,转眼之间却有火烫的胸膛倚了上来,顺势将她裹入眠榻上的被衾中。凉意是不见了,可她的身子倒颤抖得更加短长。
风灵忽觉他腰上变得生硬,倒自先红了脸,十指紧拽一把衣料,握成了拳。
“贤人许你出宫了?”他的声音虽还稳,喷在风灵额头上的气味明显粗沉了起来。
“还报不还报,你是的主张,等不等,倒是我的主张。既已等了这些年,再等些日子又何妨。”拂耽延缓了口气儿,又探臂畴昔托了她的后脑,“难不成,是你怕等得光阴长了,我便老了?”
拂耽延俄然想起沙州残破古塔中的那一夜,她也是吃了酒,暗夜中眸如星子,忽闪着教人怦然动心的微光,清楚害羞带娇,却又非常利落地向他透露心迹。
“这声‘对不住’我受得。”醇香的酒气带着肆意的呼吸垂垂低垂下来,风灵干脆闭了口,那五云浆的酒气又勾得她心痒,她俄然向后仰了仰身子,半推开拂耽延:“我……我记得,你我,仿佛还差了一礼。”
认识昏沉中,有人在耳畔沉沉地呼吸,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又密密地将她眼角鬓边的泪滴抹去。
她的眼泪滴落到拂耽延的衣袍前襟,正落在贰心口的位置,好像穿透了衣衫,沁入了肌骨,直打落在贰心头。他缓缓长出一口气,松开她的手腕,退后了半步。
拂耽延鲜少同她打趣儿,眼下又如半哄着少不经事的孩子普通,当真地说着一些不着边沿的话。风灵仰开端,在昏黑中当真地端视他金褐的眸子,心间一暖,一时又想哭又想笑,一番迟疑,终是颤颤地唤了声“阿延”,上前环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细声道:“我果然是怕你等老了,本日……我既来了,便莫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