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弦上的技艺不精,且欠了些力量,箭镞未到贺鲁跟前便落了地,她还要搭上第二支,却被追来的拂耽延架住了臂膀,附身道:“你又何必同他置气,总另有见的时候,下回见着,我替你补上这一箭便是。”
次日拂晓,播仙镇外的营帐果然都揭了去,风灵领着商队,一起跟着府兵,直至将近敦煌城关方才分道扬镳。
风灵笑着推开他,扎挣着要回本身的顿时去,一面伶牙俐齿地佯嗔笑骂:“我只怕你因几句顽笑话恼了,美意来哄你,哪知你是佯装的。方才还责我没端庄,转过脸来,究竟是哪一个没端庄?好没事理。只当你是个再板正不过的,现在那边学来的奸猾……”
弥射上前向张氏佳耦施了一礼,劝道:“处密往沙州一趟虽不近,却也不是甚么难事,今后夫人若驰念韫娘,尽管差人来讲,或送了韫娘来,或接了夫人去,皆不在话下。”
拂耽延微浅笑了两声。两人一面谈笑,一面用了些吃食。帐外有府兵禀道:“都尉,贺鲁这就要走,囔着要……要……要见顾娘子。”
“快予我说说,这些日子里都有些甚么事?”风灵恐她再伤怀,忙着岔开她的思路。
“他愿偿还除开棉籽外的统统军资,说定了以辎重换人,今早贺鲁部的人公然将军资送来偿还,勘验结束,自该放了他去。”拂耽延道。
当下她便知里头定是有紧急事,想来拂耽延也得空见她,遂先自回了帐内。
及到张韫娘辞嫁前日,未生公然来安平坊送了回东西,几卷手抄的佛经、铜制鎏金的女红匣笥等物,不是甚么贵重物件,倒是件件少不得的。
“不过几处淤青,破皮都未曾有,哪就那么严峻了。”风灵满不在乎地夺过她手里的布帛,自擦洗了起来。
“令你涉险,确是我对不住你。”拂耽延歉声道:“我若就此斩杀了贺鲁,他部中会推举出新的头人,一样要在商道上劫夺称霸,然我的府兵若无这些军资,却捱不过这一冬,更不必说守城护民。纵他归去,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到了第三日上,莫说是风灵,营地中的部曲们也耐不住性子,一早来了好几拨扣问回城的日子时候。
风灵话未尽,只觉腰上一紧,整小我忽地腾起,被带到了另一匹顿时。拂耽延粗糙的下巴抵上她的额头,带着温热撩人的鼻息。
她伏在浴桶边,泣得有些接不上气儿,话语乱了挨次,“延都尉再好,也不是我们如许的平凡人家能配的,大娘原不是断念眼儿的,如何就在延都尉这儿认了死理儿。他究竟是何方崇高,值得大娘如此待他……算了罢,我们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商户,作一门亲,今后就安安生生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