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但事出有因。”升允辩白说,“臣虽痴顽,对中西学问却并非全然无知。新政之企图臣明白,但臣所治之陕、甘两省,财力困顿,小民得一温饱尚不易,如何有多余银子用于创办新政?陕、甘民风彪悍,自古以来小民铤而走险、造反生乱者不计其数,前明即亡于流寇李自成之手,兼之回部更系朝廷亲信大患,若巧取豪夺,重敛于民,难保官逼民反。为推行新政,两省不过量收几十万银子,但如果两省事情,朝廷平叛说不定得用几千万两银子,是故臣反对在这两省大行新政。所谓攻讦立宪亦有启事。陕甘两省处所闭塞,民风远未野蛮,不要说留洋出海,便是几十年前办的洋务小民也多数未曾见地,现在不顾三七二十一遽行立宪,更加难上加难,所谓一体立宪、洋为顶用、口含天宪对小民而言清楚就是胡扯……”
端方朗声说道:“数年前臣等五人出国考查宪政,每到一国,其国人士必奇特我国蓄留发辫之民风,直言其弊,切中关键。返国后,40余名随员中有倒有一半以上剪去发辫,臣等亦别离面呈削发之方便,垦请下诏剪辫,大行太后但笑而不言,只说‘机会尚未成熟’,预备立宪时亦有争夺,但云“临时缓行”……现在看来,势在必定,不成再做延沓。”
北洋四将好说歹说,铁良、萨镇冰、荫昌等人也在旁帮腔,但仍然敌不过朝野浩繁的反对力量,无法只好败下阵来。天子只好先开个小口儿:“膜拜一事,且容从长计议,但军队内部下级觐见下级,一概行军礼,免其膜拜。”
这一点明显是有偏差的。1903年今后,接管西方文明而日显野蛮的门生已经有如此仿效,遇有科举测验则戴上假发辫充数,剪去发辫的留门生从本国回籍,行游市中,人们不但见怪不怪反而赞之曰“时髦”。乃至有书院监督公开表示:辫发有无,虽属无关轻重,然此事尚未有明文,饬令诸生暂缓办理。林广宇所处期间的汗青研讨明显过分于看中剪辫对于满清统治的抵挡寄意,没想到正因为统治者不复清初时那般“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固执而使剪辫行动日增。
这上谕明着是不偏不倚,但实际上开了自在主义的先河,想剪就剪,不亦欢愉哉!想着终究不消留这个劳什子的辫子,林广宇的嘴角都咧开来笑。
“皇上。”善耆站出来发言,“巡警部设立之初,巡警各员为适应警政需求,将发辫停止三分之一,现在看来不但便当,并且卫生。练兵处仿造的新式礼服臣亦看过,确切与发辫旧俗不甚相容,剪辫一事臣以为不但可在军界推行,民政部亦可一体仿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