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夫人好。”
……
吵架够了,沈氏避开碎碗,踩着鸳鸯鞋昂着头用午膳去了。
陈婆子低头捧着稀粥走出厨房,却没曾想红芷那日被夫人叱骂,她将恨意全转到梅雪嫣主仆沈氏。陈婆子刚踏一步,鞋后跟被红芷踩住,陈婆子失了重心,径直往前摔,她手里的粥碗也不稳,倒在地上,瓷碗也破成了八瓣。
“我向来奖惩清楚,陈婆子犯了事,两日不准来厨房取饭食!”
梅雪嫣声音另有些沙哑,且力量不敷,听起来软糯让人生怜。
陈婆子没打到饭食,私心想着院子里小菜畦种的白菜还没长大,天寒地冻连白菜苗子都蔫蔫的,也只能狠心拔了。
陈婆子行了礼想擦肩而过,不睬会沈氏,却被她撞了个正着。
梅雪嫣握了握她的手,淡淡笑道:“陈妈妈,好端端的哭甚么?”
陈婆子没想到在厨房里碰到了沈氏,她正批示厨子筹措明天的午膳,沈氏把守下人严苛得紧,厨子做菜丫头端盘子都谨慎翼翼,沈氏怕他们偷吃,自个儿还亲身来监工。
见娘子又怔怔的,陈婆子还觉得她病得连脑筋都不清楚了,悄悄唤她,幸亏梅雪嫣病愈以后,眼神清澈,固然身材还虚着,但神情变幻已有了生机,再不复以往的板滞茫然,感觉她如沐重生,而非回光返照。
沈氏的狠辣和夫人的冷酷无情,她早已风俗而心灰意冷,现在本身已然死过一次,又多了一份眼界,表情自是分歧,对情面冷暖已经豁然。
红芷拉住另一个丫头的手,笑嘻嘻地说道:“瞅见了吧?跟对了主家,我们姐妹走哪人家都得谦逊三分,这陈婆子跟了个病秧子,只怪她该死!”
“来,为了我那妹子着想,先吃些菜粥,待精力好了再吃鱼肉,那病鬼吃不饱的,总想着多吃多占。”
沈氏拉下脸,神采铁寒。
“与我前半生一样,浑浑噩噩痴迷不醒。”
陈婆子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有点直不起背来,弓着身子清算好碎碗,手掌被瓷片划破了也没在乎,纵使有牢骚也只能吞进肚里。
沈氏揪住陈婆子不放问道,边用葱白般的手指在鼻尖扇着风,好似恐怕被陈婆子带来的病气感染。
在场的丫头婆子,没一个敢吱声的,权当作没看到,以往给梅雪嫣主仆求过情的,都没甚么好了局。
“陈婆子!你慌镇静张的做甚么?!先前撞到我我没跟你计算,现在倒了米粥不说,还把我林家的碗打碎了,你此民气肠暴虐,不想让你家主子用饭就罢了,真当米饭不要钱的吗?我林家就是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你这类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