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应了，低头把杜庭兰和保护远远地领到林中另一头，确保能瞥见蔺承佑和滕玉意的身影，却听不见二人说话。
程伯怔了怔，抬眼看滕玉意面色凝重，缓缓点头道：“老奴晓得了。”
杜夫民气里暗恨，万没想到段老夫报酬了给自家圆场，连这一招都使出来了，想是筹算用这手腕拖住她们，再软言好语劝玉儿撤销动机，料着玉儿年青皮薄，乱来起来也轻易。只要玉儿肯谅解段宁远，外人天然不好再多事。
“没有。”滕玉意感喟。
滕玉意边走边打量程伯，程伯虽不像端福那样长年面无神采，但一贯纯熟沉稳，俄然如许欢畅，定是因为阿爷回了长安。
蔺承佑并不看杜庭兰，只笑说：“滕娘子，我倒是不介怀当众问你几个题目，不过你可想清楚了，究竟是想让我在这儿问，还是在诗会被骗众问？”
滕玉意感遭到四周八方投来的怜悯目光, 黯然放下酒盏，冷静以手支额。
“来前让程伯备的，方才老夫人装病的时候，我趁人不重视抹在脸上。”
一时之间，女眷们忙得不成开交，顾了这头又去顾那头，比起段老夫人那红润的气色，滕玉意才像真得了病，诸人七手八脚着将滕玉意搬上肩舆，段老夫人那头反而无人问津了。
“噫，外头那人但是卢兆安？”滕玉意目光必然。
“不过是些浓词艳曲，说出来怕污了娘子的耳朵。”
杜庭兰脸一红：“我说你为何非要拉我来插手诗会，本来打着这主张。”
“听程伯说，卢兆安现在也算长安的名流了，大家都说此子风骨奇秀，今后定为良相。郑仆射夙来爱才，特别对卢兆安青睐有加，夸他文章秀逸，成心将二女儿许给卢兆安，传闻只等着吏部的选考结束了。卢兆安这小人克日忙着去京中各名宦府中拜见，不知结识了多少权贵。”
路过一处桃林时，林间俄然窜过来一道黑影，滕玉意和杜庭兰猝不及防，吓得连连后退。
滕玉意表情益发见好：“阿爷甚么时候回府，让人筹办些酒食，我要给阿爷洗尘。”
杜庭兰面色庞大：“就是他。”
段老夫人和段文茵蓦地回过神来，杜夫人和滕玉意这一走，两家再无转圜的余地，今晚席散后, 段家必然迎来满长安的群情和指责。
杜裕知领着儿子过来给杜老夫人道：“老夫人，杜某本该陪席，眼下却不得携妻孥先告别了。另有一言，想请老夫人转告段小将军：君子行走人间，当俯仰无愧。行差踏错不怕，改恶从善便可，最忌毫无担负，一味掩过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