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是一家人,怎能不见?”李氏替他掖了掖被角。
“唉……”
“天下大定了,我们奶奶就带着我们返来了,但是人都说你们一家子已经……侯大人呢?女人呢?哥儿呢?”
“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寄奴把他们回京以后产生的事全说了,“不瞒您说,小的晓得小的十二叔是甚么人,为了让他经心帮小的找您,特地把小的去伯府里新得的一套衣裳穿来了……”
“并非如此。”寄奴说道,“是……”
“城破之时奉伦死在逆贼之手,菀儿被甩上马车摔断了腿……夫君他表里交攻已然病了好久……幸亏当年熟谙的一个商户借了间城南的破院子给我们……我们也无颜去找旧了解,只能等夫君身子好些了,再往南去。”李氏低头小声说道,“传闻……在抓我们,好些个旧识百口都……我们也不敢露面,也不敢跟谁联络……若非是见着了你,我都跟旁人说……”
“唉……”侯之焕闭了闭眼,乍见故交冲动的情感和几句说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他感喟一声再也没有力量多说些甚么。
李氏困顿地站在米粮铺外,脚边是散落一地披发着阵阵霉味的陈米,如果细心看,陈米中还异化着鼠粪,她的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地扎进本技艺掌里,许是扎坏了吧,她现动手早已经粗糙至极,眼窝一阵的发热,却流不出泪来。
屋子是赁得,得交租子,夫君和女儿病了,可药已经停了足有半旬了,家里的米缸里连半粒米都找不出来了,夫君说让她再来找吴十二,按律他还是他们家的下人,主家式微了,下人奉侍天经地义。
谁知吴十二不在,他的阿谁妾给的岂止是陈粮碎米,是连猪都不能吃的霉粮啊。
他瞥见了寄奴公然又是一阵的唏吁感慨,传闻李氏为了唐务庸肄业计,把他带回了都城,恨恨隧道,“如何回了这虎狼窝,该到南边去才是。”
“八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妾……奴……有眼不识泰山……”
“早忘了国仇家恨……不!我不能看姐姐……”
“贱人!还不快给八少奶奶赔罪!”吴十二上去踢了小妾一脚。
“侯大人您勿要难过,待我归去禀了我家夫人您的地点,她一准儿带着务庸少爷来看您……”
李氏有些惶惑地跟着寄奴、吴十二一起到了后堂说话,阿谁妾总算醒过味儿来了,把屋子清算洁净了不说,眼泪也抹洁净了,还重新倒了新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