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酒气上头,刘煜黑中透紫的眼瞳雾蒙蒙的,泛着潋滟的水光,放下酒坛后拍了拍男人脸颊。
三十多人全数招认,将供词连络起来检察,田文静发明案情比他设想的还要严峻百倍。天朝法规有言,官员贪墨数额达到一千两以上者,撤职查办;五千两以上者。斩首示众。但是陕-西境内统统官员,能逃脱极刑的竟无一人,连身边的衙役长随,贪墨之数也在万两以上。倘若依律处决,西北诸省将再无人可用。构成政治的荒凉地带。
“田大人太心急了,心急就轻易堕入浑沌。”刘煜淡笑摆手,指着一排排粮仓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陕-西乃瘠薄之地,若每年能出产四五十万石粮食交予朝廷,百姓又何至于挨饿受冻,揭竿而起?不管陕-西巡抚破钞多少心机讳饰,拆了粮仓一验便知……”
田文静点了点头,沉声道:“均是满仓。”
胤翔还不肯消停,刘煜每割一刀,便哀哀叫喊,粗噶的嗓门打着弯弯绕绕的小转儿,清楚想撒娇,可听在耳里却感觉格外风趣,“煜儿轻点,人家疼~~”
“哎,毕竟还是来晚一步啊!”田文静对着已烧成灰烬的王宅哀叹。
“重伤未愈?你在谈笑么?不过被蝼蚁小蛰一口罢了。”胤翔看了他一眼,冲军医命令,“要割就割,你磨蹭甚么?!”
“你是不晓得,这位林大人好几年前就已经投奔在今上的门下,能够说,他是今上一手培养起来的左膀右臂。今上对他的正视程度超出你的设想,若非今上对他的信宠过分,乃至为了他而呵叱门下的白叟,我也不会……算了,眼下你分拨些人手盯紧他,如果有机遇,我们替主子处理这个拦路石!”田文静接住一捧细沙,轻声命令。长随领命而去。
“东西要到了吗?”清越而慵懒的嗓音传来,叫胤翔怔愣一瞬,随即蓦地转头朝门口看去,神采欣喜非常。
田文静之前固然是胤真的门人。但还没有进入核心层,天然不晓得胤真和胤翔之间的真正干系。还真觉得今上和这位大将军王之间有肮脏,虽不至于大打脱手,但相看两相厌倒是必定的。故而,田文静也没有摆出天子钦差的傲然架式,拱手将事情委宛的论述一遍,讨要被虎帐扣押的尸身和物品。
明显是一个再驯良不过的浅笑,可田文静却被刘煜通红的眸子骇得差点跳起来,不由自主的握紧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