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的眼神仿佛闪了一下，而他的脸倒是纹丝不动，用沙哑的声音反复道：“她欠我一百元。”
歌女没有答复，她正用手悄悄地抚着嘴，眼睛直愣愣地瞪着。
歌女不再抽泣，但浑身颤抖，神采惨白，她又用手指擦血，还是用刚才那种惊奇的神采低头看着。
歌女吃力地、节拍混乱地呼吸着，愠怒地说道：“他胡说，我不欠他任何钱。”
瘦子呲牙咧嘴，刚才被阿发摔得不轻，那一脚踢得也很重，但他还是伸手抓住了歌女。歌女惊叫了一声，然后缩拢嘴唇，对准瘦子唾了一口。
“她听不懂英语。”阿发在旁说道：“我想，我应当带她去洗一洗，或者去看看大夫。”
“姓陈名发。”阿发不太甘心肠说道，他乃至不太愿让这个没有品德的古怪男人晓得他的姓。
“不，那是个曲解。”阿焦炙忙辩驳道：“我只是想熟谙一下街道，我是走着的，当然要四下张望，对吧？”
阿发这才重视到四周多了些人，有中国人，也有本国人。
阿发从兜里取出钞票，数出几张。
阿发踌躇了一下，悄悄摇了点头，抱愧地说道：“没有印象，真是对不起。”
瘦子盯着阿发，没有答复，有些轻视地垂下了眼睑。
对视着，阿发的目光刻毒而果断，瘦子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阿发悄悄摇了点头，将握着钞票的手伸到瘦子面前，看着瘦子的眼神里透暴露机器而又有所要求的神采。在瘦子伸手的时候，他伸开手指，让钞票飘落。有一张钞票落到了瘦子的布鞋上，但瘦子没有畏缩，脸上的那种霸道险恶的神采一点也没有窜改。瘦子却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货币。
瘦子明显对这个打扮象是大班，且满眼凶恶目光的家伙感到了压力，他松开了手，渐渐地擦去脸上的唾沫。
而这个小男人象是搜刮甚么似的盯着阿发，搞得阿发有些不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不是有甚么特别爱好吧？
“我认得出你，也晓得你住在甚么处所。”矮个子洋人警告瘦子，“再不走，我就叫巡捕抓你，要不就叫本国巡捕，红帮也会清算你。”
“她欠我钱，欠我一百块钱。”瘦子眨了眨眼睛，模样还是很安静，好象甚么事情也没有产生。
“嗨，一个子儿也别给他！”矮个子洋人用英语反对道：“他是个拉皮条的，想在这女人身上榨油水，经验他一顿，然后打发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