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泥人都有几分土性子,何况王东陆还曾经是个在海上杀人越货数十年的海主,终究他一次按奈不住杀了几个前来讹诈的吏员,晓得肇事了的他干脆做到底,领着子侄亲信冲到常日里最是贪得无厌的一个乡绅家中,将其阖家高低杀了个鸡犬不留,又劫了浮财一把火烧了洁净,便筹算重操旧业。可没干几天,老下属郑芝龙就派了个使者过来,奉告他杀的那故乡绅有个侄女是福建巡抚熊文灿的幕友的正妻,因为这层干系熊巡抚已经责令郑芝龙严加访拿。郑芝龙给王东陆一条明路:去台湾大员当个化外之民,趁便当郑芝龙的钉子,监督荷兰人的意向。像几年前一样,王东陆又一次接管了运气的安排,他用囊中的财物招募了几百贫苦农夫来到大员,又买了很多耕牛耕具,几年下来也开垦了近万亩地,从本地土人手里买了一些女人给自家耕户婚配,又运营一些本地土产。他当过海主,部下有二三十个有技艺、见过血的亲信子侄,又有六七百同亲耕户,又有郑芝龙背后里的支撑,不要说本地的其他小土豪,就连荷兰人对其也非常正视,将其视为治下华人的长老魁首。光阴一久,王东陆也感觉这日子过得和土天子普通,大陆和海上的旧事也垂垂淡忘了,筹办多生几个儿子,开枝散叶,终老于这化外之地了。
“荷兰人不是和郑芝龙正在兵戈吗?”杜固有些被搞胡涂了:“这里有郑芝龙的人,荷兰人如何坐视不管?”
听到这里,王东陆认识到事情恐怕不妙,这个儿子固然没读书,也不机警,可向来没对本身扯谎过。他一边穿鞋一边命令:“你顿时把仆人就叫起来,弓箭火铳都筹办好,上院墙守着,天一亮就把耕户也调集起来,让他们把木枪竹枪都筹办好!”
“如何能够?荷兰人在凤梨园和沙洲上都有炮垒,海主的船莫非是飞出去的?”王东陆拿起挂在墙上的腰刀,他很清楚荷兰人火炮的能力,也恰是这个启事他对这伙殖民者的印象实在不错,要不然他哪有这么轻易积累起这么大的家业?不要说那些猎头的土人,光是三天两端的海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有郑芝龙的人?”杜固闻言愣住了脚步:“荷兰人不晓得?”
“是,爹!”王大可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王东陆穿好鞋子,提起腰刀就要出门,却被小妾拉住了:“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如果丢下我一小我如何办?”
“为何叫这个名字?“杜固猎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