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何干!”崇祯恨恨的骂道:“这顺天府尹当真是无能之极,竟然弄出这等事情来,先是首辅在上朝的路上被狂徒用棍棒打伤,现在是被人围攻,那接下来岂不是要杀进这紫禁城来,连朕的性命也取走了?曹大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必然要严查,将背后主使的人一一找出来,严加处治!”
“这个――”杨嗣昌顿时哑然,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普通,毕自严这个题目提出了数百年来一向吊挂在天子与文官头顶上行的那把达摩克斯之剑――假定一个把握了朝廷武力的能人举兵问阙该如何抵挡?到了阿谁时候,不管是品德文章还是言谈辩术在千万铁蹄面前都显得那么惨白有力,他能做的唯有一死报君王了。
“罢了,实在应当说感谢的是我!”毕自严叹了口气:“说诚恳话,我这些天躲在家里装病,虽说有七分是感觉增税练兵之策后患无穷,也有三分是考虑我的名声。我毕自严为官数十年来,都把心机花在赋税之事上,好不轻易才在士林里积累一点好名声,如果出言支撑你,这名声必定是臭到家了!哎!子曰‘君子有三害怕:畏天命,畏大人,畏贤人之言!’天命之说虚无缥缈,我是不太在乎的,倒是前面两件我毕自严是有些怕的。本日想来,我还是不如你,如果无益于国,为甚么不敢说呢?“
曹化淳被崇祯的暴怒吓得神采惨白,连连叩首道:“皇爷息怒,都是主子无能,请治主子的罪!”
“哎!”听到杨嗣昌这番辩驳,毕自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很久以后他方才低声道:“杨大人,我也晓得你说的有理,以是这些日子固然有很多人让我上书弹劾你,可我只是闭门谢客,即不说你对,也不说你错。毕某平生并没有甚么本领,独一能做的也不过是调度赋税,治国理政的大事情是不成的。眼下的情势是加税是死,不加税也是死,我也只能躲在家里装病了。”
杨嗣昌这番话说到厥后已经是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毕自严看在眼里,面前不由得闪现出其父杨鹤的形象,他与杨鹤固然同殿为臣,但实在友情也只是平常,但杨鹤开罪死于狱中的内幕他也晓得很多,杨嗣昌这番责问听在他耳里便好似出自那位忠于国事,却开罪死于狱中的同僚口中。杨嗣昌能够不计其父之冤,尽忠国事,本身身受大恩,岂能只图自保?想到这里,他站起家来将杨嗣昌扶起,叹道:“罢、罢、罢!你说的是,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于大枢纽处,竟然患得患失,想的是一己私利,亏我毕自严还读了半辈子书!我明日就进宫面圣,商讨征税练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