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地炕烧得极暖,玄烨冒着风雪走了一趟,再来到暖烘烘的屋子,又有美人和顺体贴奉侍,眉宇间的冷酷之色不觉淡了下去。
德珍闻声,忙往玄烨脚上看去,只见他脚下站的处所已浸了一地雪水,不由一惊,亦仓惶道:“都怪臣妾忽视!秋林,你快去打盆热水,另有别忘了再拿个脚炉、端碗热奶茶来。”
侍立在旁的刘进忠见状,内心自是再明白不过,领了一屋子宫人悄悄退下。
德珍奉侍着玄烨浴过足,重新为他换上了洁净的棉袜,在一旁洗手抹了润肤膏过来,见玄烨正看着脚上的驼色缎平金百蝠纹绵袜如有所思,微微一怔,只当玄烨不喜,忙走上前欠了一个身,和顺一笑:“也不知皇上喜好甚么色彩纹样的,臣妾就想着迩来无事,一下空着就照了皇上脚得尺寸做了几双。若皇上不喜这双,臣妾再去换了可好?”
沉默半晌,玄烨牵起嘴角一笑,目光清冽,声音笃定:“朕晓得不是你。”
四目寂静相视,德珍有一顷刻的失神:他晓得不是她,这是玄烨信赖了本身吧?
德珍走上前,看着多日不见的玄烨,俄然感到了几分陌生,固然他仍然神采和顺带笑,却莫名的让她感觉那抹笑容中透着冷淡。压下这份奇特的感受,一面为玄烨取暖帽、解大氅,一面犹带不自发的欣喜之色,道:“皇上您甚么时候返来的?听您分开时说,臣妾还觉得最快也要过了月中您才气回宫。”
这也猜不出玄烨对这件事究竟是怎般看本身,德珍便只黯然垂首,沉默了很久方低声道:“皇后娘娘是因臣妾送的挂屏出事,现在都还未离开伤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没有见怪臣妾,只是将臣妾禁足在同顺斋,这已是天大的恩情,在臣妾眼里……自是好的。”
“你是说,皇后她……!?”德珍蓦地回身,神采震愕。
玄烨闻言脸上笑容一敛,声音还是如常的和煦,听不出涓滴的情感窜改:“被禁足在同顺斋,在你眼里这算是好?”
最后一字的话音消逝在唇间,德珍一瞬不瞬地盯着玄烨,等候着他赐与的答复。
将玄烨的玄色衣帽交予随行的小寺人出去掸雪,德珍奉侍着玄烨在炕上坐下。
一语未了,红玉在外挑起门帘子,跟着小许子端了杏仁酪出去。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自御药房侍药小寺人私传让皇后抱恙在榻之物曾有七位嫔妃取过后,很快就有关于皇后为何会抱恙在榻的传闻流出。如此,暗害皇后的最大怀疑人,明显易见的就是送挂屏的德珍。但是却见德珍没有遭到慎行司传召,思疑的锋芒开端在德珍与那七位嫔妃之间来回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