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媼一顿,点头:“是。”
明知故问。
她点头:“去吧,快些。”
青翡不知该说甚么,最后屈膝:“奴婢从小到大没去过幽州以外的处所,主君和主君身边的将军们倒是见多识广,娘子如果想晓得,能够等主君返来问问他们。”
她握着书,望着屏风上的山川怔怔入迷,一时候面前好似有漫卷黄沙和悠悠驼铃,另有如刀割普通锋利的戈壁和深谷一样的山陵,一缕孤烟袅袅直上,夕照余晖一泻千里。
许媼和青翡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幽州地处边疆,拐卖女人小童的人牙子多得像臭水沟的老鼠。
沈银霄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青翡对上她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那只手,苗条莹润,玉色的肌里透着淡淡的粉,比女人的手还要都雅,骨节却更清楚。
这场景莫名有些熟谙,她放下书,走到门口,扶着直棂门,看了一会。
青翡点头:“奴婢没去过,娘子,沙洲在那里?”
她被来往的人流撞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一旁男人神情古怪地将她高低打量,棕色眸子,深凹的眼窝,像是看猎物一样看下落单的她。
“青翡,你去过沙洲么?”
“你去过沙洲么?”
正温馨给香炉添香的青翡这些日子已经见惯了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位新主子平日也从反面她主动搭话,俄然听到背后传来唤她的声音,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放动手里的东西,“啊”了一声。
想起许媼那双泛着精光,不动声色的眼,沈银霄就有些不悦。
三人沿着范阳河,去看百戏和舞龙,此处是人最多的处所,摩肩接踵,来往人流比水流还要麋集,沈银霄走得快,许媼年纪稍大,腿脚有些慢,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呼喊,她再转头,青翡的脑袋和手隐没在人海里,许媼更是看也看不见了。
她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昂首,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狐狸眼。
沿着范阳河一向往东去,就有一座城门,街上到处都是贩货的贩子,有些贩子明日一早就要出城去往其他处所,他们的货担和马车能够装下很多东西,有些纯熟的商贩,会打通城门的校尉,借此夹带黑货,回避沿途官税。
千千万万的花灯漂泊在河水之上,璨若星斗。
俄然记起,除夕那一夜,天上也是有很多烟花。
仿佛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或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另有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透过许媼,隔着山山川水,玩味地看着她跳梁小丑普通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