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吸更加的粗重,紧紧监禁住她肩胛的手,几近要将女人揉进骨肉当中。
她不依:“我可不想落人丁舌,到时候新夫人管家做主,我理亏还得看人眼色。”
痛么,痛啊。
“只是会临时的让你没法转动,我节制了药量,歇息到明日晌午,就会天然规复了。”
哪怕不为他,也该为了女儿恩赐他三分的虚情冒充不是么?
是从库房支取银钱的便条。
甚么江行舟,甚么李游。
紧绷的皮肉下,喉结高低转动,他艰巨地按捺住喉间的哭泣。
女人抓住他的脑袋,两人的发丝混乱地胶葛到一起。
他笑:“管你用了多少,府中银库随你取用,不必找我报账。”
只要她转头。
为甚么要这么对他。
提起阿谁不幸的,嗷嗷待哺的孩子,她颤不成声。
“呃......”
他嘴角压抑不住的勾起。
他沉浸于此,闭目喟叹一声。
她翻开床头的多宝阁,拿出一本小册子,是她前几个月在家里没事时,给火线的将士做里衣的账目。
话音未落,他缓缓皱起眉。
他死死地揪住身下的锦衾,呼吸颤抖。
紧绷的喉咙间终究溢出一声绝望的哭泣。
她眼底漫出泪,一滴一滴,漫出眼眶,沁入鬓边,沾湿了喜枕上的戏水鸳鸯。
他眼底墨黑,沉沉好像深井。
放在床头的楠木多宝阁上,他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拎起酒壶。
水声潺潺。
“不要......走。”
都是陈年的遗物,一捏就碎的灰烬。
红酥手,黄縢酒。
“为......甚么......”
她睨了他一眼:“可不是我看,是给你看的,这几个月我但是自掏腰包和别的夫人们凑钱给你们做衣服,你但是要给我报账的,我攒钱可不轻易。”
男人懒懒一笑,长臂伸展,拿过帐外花几上的金壶和一对红绳连接的瓠瓜。
她的无私和怯懦,她的刻薄和凉薄,她的仁慈和自负。
奶香四溢。
本来半撑起的身子也晃了晃。
像是暗沟里的老鼠,虚假又寒微地妄图黑暗里那一点余烬。
他无法一笑,拣起地上的衣服,搜出印章,在纸上落下印鉴。
“你也有女儿了,你应当能了解的对不对?”
男人喉咙转动,吞咽着打劫到的甘霖。
贰心底嘲笑一声,面上却还是柔情似水。
“我做不了一个好母亲,也做不了一个老婆,哪怕是妾......”
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水渍,发笑:“都说女人做了母亲格外多愁善感,早晓得就晚几年再让你生了,哪晓得你有这么多的泪,流不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