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只感觉背后一凉,却只得恭恭敬敬的应下。
她是满足的,她是戴德的,只是却不清楚她自个该拿甚么样的豪情回应他。
沈鱼倒是听出了几分玄机,方才香雪林外,温方那一句:我惹下的错处,倒是要女人去停歇。现下倒是有了解释。
厥后倒是阴差阳错……
一个无足轻重的杂活丫头生上一场会感染的沉痾,又需求大把的银钱救治,她瞧着管事嬷嬷那般爱财的性子,约莫只会叫人将她扔到个破庙里任其自生自灭,若她再声泪俱下的求上一求那卖身契,嬷嬷未毕不会给她,一个将死之人,想求个自在之身,还不是人之常情?
心机一转,便回身退了归去,方踏出园子,步子便是迈得更加大了起来,似一股子疾风,差点带倒了正端着一壶新茶进园的白术。
沈鱼低头瞧了瞧芣苢已是血肉恍惚的额头,免不得有些豪杰气短,禁不住抖了一抖,柳淮扬瞧着好笑,免不很多言一句:“你自是不消受这般皮肉之苦,爷自会换个别例罚你,如何?”
柳淮扬淡淡的瞧他一眼:”叫白术过来服侍,你自去药庐休整些光阴,伤口未好之前,不必返来。奉告温方,如果这伤留下疤痕,污了爷的眼睛,爷有得是体例叫他记着经验,去吧。“
柳淮扬少见她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心中免不得别致一番,倒是面上不带,沉了沉神采,抬手止了芣苢叩首的行动,冷然的瞧着沈鱼,复又指了指芣苢:“他犯的错处到此时也不过才将将罚了一半,你想为他讨情倒是未偿不成,余下一半你来替他如何?”
柳淮扬将手中的书册移开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女人许是跑得急了,这会脸上便是红霞一片,额边模糊汗珠,将落不落,煞是敬爱。
沈鱼弯了弯嘴角,带几分娇羞之意:“奴婢这宗事儿,不便在旁人面前提及,请爷屏退摆布可好?”
她抬眼看看芝兰玉树般的柳二爷.
清平坊里是个女人堆,女人多的地界必然是个是非窝,弄死一个杂活丫头原也并不值甚么事儿。
沈鱼将个帕子递给芣苢,芣苢虽未敢瞧上一脸二爷面色,却也是不敢接的,上一次大夫温方不过扯了扯沈鱼女人的衣袖,便叫人圈在药炉大半个月未曾分开半步,若他接了她的帕子,怕只怕方才那百十个头他便是白磕了。
再今后很多事情便不如何往心去了,只觉世事本就无常,最好不过的便是以稳定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