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倒也没生出怨天尤人的表情,若真那般,这些年下来,怕早就死过几次了。
柳淮扬一边擦手一边对着趁机揉了揉额头的沈鱼说道:“这走神的弊端尽早改了,下次再让爷撞见,严惩不贷。”
老鸭山药,清蒸鳝鱼,土茯苓绿豆老鸽汤,天麻川芎白芷鱼头……另有几道沈鱼叫不上名字的菜色,内里透出的宝贵中药气味,倒是瞒不住沈鱼的鼻子。
他愣住脚步,抬起那只被他握住了的小手,借着暮色细细瞧了一瞧,沈鱼的手说不上白嫩,却很细滑,他捏了捏复又握住持续往前走去。
底线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保存世道面前显得那么微不敷道,何况她一个卖身为奴的劣等丫环,连个浅显人的自在身份都没有,谈甚么底线,谈也是空谈,总要先活下去再言别的。
沈鱼终究才跟着柳淮扬出了书房。
那厨子,怕也是个蒙古厨子罢了。
一时候两人便再也无话,直到芣苢拍门,叨教晚膳。
他的手真凉,沈鱼有些迷惑的想。
柳淮扬点了点头并没再难堪,沈鱼净了手,便温馨的给他布菜。
沈鱼非常怜悯柳淮扬,若只吃一堆宝贵药品堆砌出来的东西……他的病能病愈——难如登天。
柳淮扬心机百转千回的这半晌,沈鱼瞧着他窜改莫测的神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时也不晓得本身哪句话说差了。
芣苢都一一教待过的,沈鱼也记得细心,并没甚么难处。
柳淮扬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清平坊里多为犯官以后,莫不是她不肯提起孩童旧事儿,才决计坦白?倒是不知她之前会是长在何种人家,那一手字,和一身的棋艺,以她现在的年纪,如果没有大师指导,他是不信的。
沈鱼跟在柳淮扬前面走在通往正厅的抄手游廊里,天气渐暗,不觉已到掌灯时分,有小厮正拿着火折子点那照明的灯笼。见柳淮扬过来只是恭敬的垂首哈腰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并且,沈鱼的手很暖。
沈鱼天然从没想过要做人家的小妾,不过幸亏柳淮扬未曾婚娶,本身倒也不算是个粉碎人家庭的小三儿,如是想着也放心一些,如果今后有机遇,如果有机遇……那能如何呢?
柳淮扬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一旁略有些谨慎翼翼的沈鱼,考虑她因何启事要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