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和珅,也被这昌大的场面吓了一跳,忙向刘全使了个眼色。刘全妥当地上前给了喜钱,那官差用手掂了掂,这才笑嘻嘻地将报帖递给和珅。
上一世,十公主大婚,他曾驾临和珅的府邸,偶尔瞧见了书房里裱着的这句诗,方才明白科举落第对和珅的打击是庞大的。弘历也曾考过和珅的文明功底,虽说比不过学富五车的纪晓岚,但也是熟读四书五经。
可和珅在当代教诲的浸礼下,打心眼儿里不认同这类士农工商的排位。他深知,恰是因为重农抑商,清朝才会从乾隆以后逐步走向式微。一味恪守着农为本,商为末,终究的成果只会自取灭亡。
刘纶细看和珅的答卷,发明其破题非常精美。在一堆不明就里的卷子中显得尤其出众,顿时精力大振,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正想着,又听一名官员游移道:“本年顺天府乡试,主考官是户部的刘侍郎吧。”
吴书来回禀道:“回万岁爷,千真万确,主子还特地确认了,是袭了三等轻车都尉的那位”
算起来这位邹大人和汗青上的和珅渊源颇深:邹奕孝是进士出身,和珅起家时,邹奕孝已被授了翰林院侍讲。和珅赏识邹奕孝的才调,当他的官越做越大,翅膀遍及时,三番四次想拉拢邹奕孝,却都被严词回绝了。
弘历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没想到,他竟合了刘纶的意。也罢,如果他会试的文章能够打动邹奕孝,朕就授他个同进士出身又何妨。”
和珅另有一项天赋:他博闻强记,偶然乃至能做到过目不忘,弘历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铭记于心。如许一名学问赅博的举子,竟然连顺天府的乡试都没有考中。弘历从当时起,就对乡试的公道性起了狐疑。
玄月十三,是钦定放榜的日子,和珅作息如常,既无焦炙之色,也无寝室难安之举。反倒是刘全,心机活泛得很,总惦记取放榜的事。
古往今来,世人都推许孟公绰淡薄名利的脾气,但刘纶却以为,如许的脾气,并分歧适为官。为官者需求务实,过分狷介超脱的人,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官。在这一摞试卷中,十份有九份都说要效仿孟公绰,成为大家敬佩的名流。唯有这一份卷子的观点,与刘纶不谋而合。
管家应了,刚欲回身,俄然想起了甚么,迷惑道:“本年顺天府的解元,倒是没有投帖。”
走出贡院的那一刻,和珅只感觉卸下了沉重的承担,连脚步都变得轻巧起来。即使名落孙山,他也不悔本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