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了梳子、帕子、红若朱砂的项链手环,另有一对米粒般大的珍珠耳环。看着她兴趣勃勃的模样,陆水横对苏岸道:“你也不管管她,买的那都是甚么东西,哪一样能戴得出去!”
陆水横懒洋洋歪在肩舆里问苏岸:“是去我那儿,还是去衙门那儿?”
沐柏握着小鲤鱼的手紧了紧,做贼似地藏进袖子里。而苏皎皎正拿起一只玉环,眯着一只眼透着光看水头,一张脸在烟雨里灿若桃花。
陆水横瞠目结舌,像是见到了鬼。
陆皎皎嘟嘴道,“哪会,他叮嘱我不准调皮!”
珠帘半卷,心字香烧,如诗如画的少男少女烹茶调琴。
苏岸的淡定吃态深深刺激了陆水横,他将河豚端过来,狠狠挖了两勺放进嘴里,对着内里大声呼喊:“给本大人来碗鳝丝面,龙须细面,宽汤、重青、重浇过桥!”
苏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顺手夹了箸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上。
“下官,”沐柏有些结舌,“下官在淮扬已有半月余。”
午宴极尽精美清雅。
拂尘宴陆水横安排在鼎鼎驰名的“山外山”,是淮扬十多年来最富盛名和特性的馆子。
一旁的陆水横拿出一根银针来,说道:“河豚这东西还是得谨慎点。”
她的端倪敞亮而灵透,唇线美好,皮肤白净,一头乌发浓如泼墨,沐柏俄然便感觉她仿似一只初出山林傲视无染的小野狐狸。
苏岸笑纳伸谢。
陆水横俄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年这厮西征夷秦,最后关头就是凭着一剂灭尽天良的软骨散,将夷秦举族搏斗,赶尽扑灭。
待到上菜时,蟹粉狮子头盛在白玉碗,文思豆腐衬着荷叶盏,水晶虾饼连着雪快意,西湖莼菜雕着玛瑙鱼,一道道菜摆上来,或平淡或醇厚,一道道器皿配下来,或古朴或小巧。
掌柜的施礼道:“甄五爷特命小店烹制此人间绝味,为沈王爷陆大人拂尘洗尘。”
那是一道河豚。
苏岸按住他谈笑如常:“河豚嘛,总会有点小毒,阿陆不必大惊小怪。”说完对掌柜的道:“烦请先生转告甄五爷,小王承蒙惠赐,河豚之美,倾绝天下。”
不等他试毒,苏岸已经用小勺舀了一口放进嘴里,他瞬息间的神采神采竟与苏皎皎如出一辙,说不出的享用萧洒。
苏皎皎双眸敞亮,一脸别致。
不想那小狐狸倒是偷偷凑了过来,一缕清雅的暗香如有如无地飘进鼻息,让他一时心慌狼藉。
她吃东西的模样不算很合端方,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文雅诱人。她是敞亮的、愉悦的,食品于她是欢盛苦涩的,沐柏第一次感觉,本来有人竟能够将吃东西吃得这么让人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