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分开之前,他为沈徽做的最后一件事,而遇刺本身,足能够拿来高文文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实在是有非走不成的来由。
床榻上的人没有睁眼,手指微微动了动,伴着他的轻言絮语,睫毛一颤,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谨慎解开他的衣服,一寸寸轻柔地擦着,那道伤口那么清楚,又那么近间隔的映入她的眼,本想屏住呼吸的,本来本身并没有设想中那般固执,不知不觉,眼泪一颗颗滑落,坠在他胸膛上,滴进那不平滑的肌肤里。
不晓得这些人里头,有多少是平日曾暴虐进犯过他的,乃至想置他于死地的。她想起来就恨,一个都不肯意欢迎,只叮咛下人一概闭门谢客。
容与听了沉默好久,垂下眼睛,低低道,“君恩深重,是我孤负了他。”
提到沈徽,容与不肯定了,迟迟地说,“或许会吧,他是不大好骗。不过我会求他,他要做的事靠我一小我是不可的,我也早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愿他看在我过往尽忠效命的份上,放过我。”
事情停顿至今,卫延并没通报进任何不好的动静,那便证明统统都在按他打算的在一步步推动。想想看,这倒是他平生第一次蓄意构陷,可他不悔怨,一味君子敌不太小人用术,他不介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会,皇上必将清查,只要供状一出,再查抄出我事前安排下的来往手札,罪名一旦坐实,皇上就有借口将这伙权势连根拔起。”容与轻声笑笑,“想要再翻身,只好等下辈子重新来过了。”
“可你这苦肉计也过分冒险了,”听他这么说就是承认她猜得不错,方玉心犹不足悸,“万一你找的人,真想杀你可如何好?”
怠倦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床边的黑影寂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龙涎香气味散了,容与展开眼,一室空旷,沈徽已无声无息地去了。
方玉嗯了一声,忡忡忧心又起,“可这么着,必然能满身而退?”
艰巨举起手臂欲擦去她的泪,牵动伤口便是一阵生疼,一口气提不上来,容与微微蹙眉,轻声歉然道,“别哭,我都好了。”
“那皇上呢,”方玉直觉那是个极夺目之人,“他会不会猜出这是你的苦肉计?”
容与含糊点头,毕竟有些气怯,“我晓得,渐渐……渐渐来罢。”
方玉尝试着问,“我再去给你打水,替你好好擦擦身子?”
忧愁尽去,方玉表情放松下来,半晌想起一事,才记起来奉告他,昏倒期间,沈徽曾经来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