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听过一笑，“之前是真没处花，也没甚么机遇出去购置东西。现在倒有闲情了，看来我这后半辈子，就要努力于如何把这些钱花光了。”
容与淡淡一笑，扭头望向别处，佯装听不出她话里的一丝幽恨，没问她为何用这个“也”字，和那另一个痴心人究竟是谁，不必胪陈，贰内心实在都清楚。
“一晃我也三十多了，再梳个女人的头真说不畴昔。”她轻拂了一下云鬓，笑着问，“我如许，都雅么？”
看着他和方玉两个有说有笑清算带来之物，容与内心俄然有种安宁的结壮，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身边之人未曾变过，有些交谊也一向都在。
林升考虑了一阵，渐渐明白过来。容与又问了他一些吴王的近况，闲谈一会，林升便说要帮他清算带来的东西。
“花落了来岁还能再发，人虽不能重活一遍，但当下的糊口总还是能掌控。年年落花风雨伤春，不如怜取面远景色。这些幽思偶尔发发，还是端看你如何排解了。”容与如是安抚。
“你可真是有钱人，莫非这些年都没处费钱不成，竟能积下这么多。”方玉翻着银票笑叹，“这回好了，我们在这石头城但是衣食无忧了。”
她渐渐地扫着，将那些花瓣都归拢在一处，然后用手捧了一点点丢进水里，以后站在池边上悄悄看落花逐水，自有一种闲愁万种的风骚。
容与常日无事只在还砚斋闲坐，读誊写字，更多的时候是描画一幅心中设想的山川画。这些事，他做得专注，常常会破钞一天时候，再昂首看窗外，已是画堂烟雨傍晚时了。
容与早前托人置的宅子位于城内三山街，粉墙黛瓦，映着小桥流水。传闻之前的仆人是个徽派贩子，很有几分雅趣的在院中凿了一处池子，湖山假石装点其间，小巧新奇，峰峦叠嶂。因见内里一处独立的院落清幽温馨，就将其改成画堂，闲来无事便题了个匾额在其上，名曰还砚斋。
说得他们都笑起来，只是细看之下，亦能发觉林升的笑容里，模糊透着些无法的感慨。
世人对他倒也客气，只是看他的眼神不免透着各种切磋和猜度，话里话外也会透暴露对他的一丝怜悯，几分可惜。也有人特地跑来专门为看他一眼，想是非常猎奇这个曾经御前得宠二十年，数次为钦差代天子巡政，大权独揽的内相会是甚么模样，而一朝被贬又该是怎生落寞的描述。
容与笑说不必，“这都春季了，早就不供应炭火。我看这季的雨也快下完了，再忍两天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