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叮咛侍女将衣衫奉上,容与接过来,听那侍女笑道,“太太也快些归去吧,更深露重的,万一再冻坏了小少爷就不好了。”
二人相视,都不由畅怀而笑。恰在此时,花厅里有人报了一声,“太太来了。”
更漏敲过三响,王玥间隔酩酊只剩一步之遥,饶是盘跚着还要对峙送容与回客房,最后在他不竭催促下,才回身一摇三晃的去了。
直到王玥折返,见他怔愣在原地,笑着拍了拍他,容与方才回过神。
他敛了笑,改正色道,“现在外头都在传,朝中有两相,内阁首辅是外相,别的另有一个内相,便是老弟你了,幸而皇上信你,不然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但是诛心之言啊。”
容与点头应着,很感激他的体贴。他便又笑说,“今儿芳汀打发人来奉告我,你在皇上跟前替她全面,推了李松阳,她感激得甚么似的,一个劲儿教我好生感谢你。赶巧儿你明天过来,既来了,我可就不放你走了,须得陪我好好喝上一回。”
单独一人,长夜不成眠......
而司礼监掌印,确是先于天子打仗奏章题本的人,倘若群臣对其人不满欲弹劾,又想不被禁止,最直接的体例,天然是敲响这面声彻寰宇的登闻鼓。
王玥一叹,神情忧愁,“如果光过过嘴瘾也还罢了,可他们会的多着呢,甚么个人上书、哭谏、去官,再不可另有尸谏。这些个文人,整人的体例多得是,各个都能让皇上吃不消,何况你我?我真怕有一天禁城登闻鼓声响彻,六科廊的那帮家伙会把你逼得退无可退。”
考虑再三,他决定去王玥府上。俄然拜访多少有点冒昧,幸亏王玥不觉得意,谈笑间,一手熟稔的搭上他的肩,一起将他带至书房。
王夫人也温言请他宽解,“林兄弟是相公老友,我岂有赶你的意义。常日里他不在家的时候多,我也惯了的,虽说有孕在身却也不必他不时守在身边,那里就那么谨慎了呢。”她语气轻柔温婉,听得民气里非常熨帖。
容与沉默,凝眉想了想那场景,不知为甚么,一股直觉涌上,悄悄预感王玥的担忧,终有一天会成真。
入迷一刻,他低头轻笑,“仲威的意义我懂,是要提示我尽早抽身。可说句不好听的,上船轻易下船难,我也没想明白能退到那边去。若真有那一日,也只能做到问心无愧,这四个字罢了。”
心下一动,容与向她腰腹间望去,公然见她小腹处微微隆起,本来已是怀有身孕。顷刻间,一阵惭愧感涌上,万没想到因本身来访,会给人家佳耦形成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