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踌躇以后,容与感觉本身还是没法棍骗他,何况这类事也一定瞒得住,遂实话实说,将帖子来源奉告,只是临时隐去了孙传喜代为通报一事。
“不然,能晓得送这等风雅之礼的人,如何会不堪大用?”秦若臻略略提大声音,似在夸奖钱之浩,语气却难掩奚笑,“为官者,察言观色也是一等要务,人在千里以外,既能晓得厂臣你的爱好,也算是个夺目人了。”
沈徽不在乎的笑笑,“你恐吓他做甚么,朕的言官们饱食整天无所事事,见到个出头鸟,忙不迭地扑上去打一阵,如果理睬他们,岂另有完么?”
那便实验过,才晓得能不能放下,他要他来,就是为了考证。但是人站在面前,清癯超脱,沉默无言,紧紧抿着的唇,微微发颤的下颌,让他情不自禁的有种神驰,却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了怯意。
“厂臣这回但是立了大功,给国库添了很多钱,他去一趟两淮,朝廷一年的进项都出来了。”秦若臻伸手指了指他,笑对沈徽说,“这么无能的人,应当派去户部任职才是。皇上可该好好赏赏他一道了。”
这般慢条斯理的调子,却听得民气跳加快,容与看了一眼沈徽,见他神采无常,方道,“臣不敢中饱私囊,还请娘娘明鉴。”
“你不要犒赏,晓得的人天然明白是你懂端方,不晓得,还当皇上不承认你此番作为。”秦若臻瞥着那摞奏疏,款款笑道,“现在这么多人不满你在两淮干的事儿,接二连三的上折子要皇上议你的罪,可都被压下来了。如果再不赏你,外头人又该嗅出不平常的味道,只怕弹劾你的题本,更是要铺天盖地了。”
用力想要挣开,却被抓得更牢,姿式乃至变更成十指紧扣,他蓦地里飞红了脸颊,端倪间生出一股不甘的屈辱。
满心挣扎,仿佛是天人交兵,半日畴昔,容与压服本身服从本能,实在没有那么困难,因而踯躅着,往前挪了挪步子。
一句还没说完,手上倏然一暖,便是被他有力的手指握住,容与惊奇抬眼,“皇上,这是做甚么……”
少不得还要耐下性子,容与淡笑着解释,“外官们逢年过节,老是免不了要上京办理,这是宦海旧俗,在其位者,鲜少有能不从众者。臣觉得也不能是以苛责钱之浩,至于其人政绩如何,还望皇上再细心考查,若果然不堪大用,天然也不必再给他机遇。”
“皇上这么说本身的言官,让他们闻声还不个个羞暮气死!”秦若臻笑着嗔道,转首凝睇容与,“不过厂臣不要犒赏,却也应当,两淮那么多进项,随便抽一分子,也够几年享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