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窜改看得苏轼也是一奇。

梢公点头应是,然后荡开船桨,往烟波更深处划去。

这“公子”二字,他发音非常,乐湮不难辨出他说这话的时候,齿关还抖了几下,像是忍着不至发笑不然早就捧腹了一样。

颠末魏晋唐风的浸礼以后,乐湮现在已经有了几分文雅的气质,她如果要假装得风采翩翩甚么的,题目不算很大,尽能够放慢了吃,却掩不住眼中对美食的渴求如狼之光,看得墨友寻礼一阵诧异。

圆月垂垂升了上来,把云雾拉开,清光一泻千里,散落在水光粼粼的河面上,潮流正平,两岸更显宽广,清楚四下极是安好安沉,却唯有这班驳的水色月色浑融一处,竟生出了几分浮生苦楚之感。

樵夫扛着锄头一顿,目光悠然地往这山峦扫过,点头叹道:“赤鼻矶啊。”

这船甚是宽广,乐湮只需将身子一矮便能钻出来,她坐在此中,与另三人恰好对着炉火构成合围之势。此时方是七月既望,气候尚未转凉,不太长江之上,因为清风吹拂,天气渐晚,暑气已经散了大半。

那樵夫随便一指,便点头感喟地扛着锄头回家了,那背影却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苏轼看了她几眼,然后对梢公道:“且行。”

寻礼温酒以后,又饮了几盏,胸口当中炙热难当,便走出船外,扣舷而歌:“桂棹兮兰桨,击空明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岸头这边,乐湮已经喊得有点嘶声了,未免苏轼听着不喜,她用手揉着嗓子歇了会,公然这半晌后,那乌篷船竟然又遥遥地划过来了。

苏轼眼眸里闪着一抹睿智却意味不明的光,奥妙地避开。

闻言苏轼也不抬眼,沉默地就酒盏置于膝头,“听声音,是一女子。”

唯有淼淼氤氲的水色,沉浮不散。

“这里离赤壁大战的疆场不远了。”

船帘一旦拉起了,便没有放下过,两岸清江群山尽收眼底,山腰之上野花欲燃,晃得人眼睛时明时暗。

环顾了这三人一眼,咳嗽了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鄙人,宋夕照。”实在应当感激,姬君漓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实在可弯可直,可攻可受……额,可男可女。

“……”一时候,夙来能言善辩的苏轼竟被她一个眼神堵得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仿似再说:你上啊,你安抚啊,你快点啊。

苏轼方睁眼,他看了眼这个客人,点头感喟:“竟为了看一女子便要泊岸。”意有指责,但语气非常开阔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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