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
景玺亲身去山林接回靖辞雪,传闻他与祁詺承对峙时,不准任何禁卫军互助,乃至让他们后退十步,背过身去。禁卫军嘴上不敢冒昧,内心倒是分外迷惑啊。
他觉得靖辞雪会像平常那样没有回应,但是,本来盯着一处烛火入迷的靖辞雪缓缓转过眼,“我在等你。”
景诺看明白了。她一点也不猎奇或惊奇他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与其说她平静自如,不如说她全然不在乎。
你放心,时弈再也回不来。这世大将再无此人——时弈,或孟岩昔。
靖辞雪点头。固然是如此的,却道:“宸妃也没说。”
于此,宫人们都看得出来。是以,景诺出入凤仪宫,再无人通禀。
再次满上一杯,她兀自饮下。
大雁成群结队地自头顶飞过,她轻笑,衬着雅淡素纱,即便发丝混乱,面庞蕉萃,还是绝艳精华!
她席地而坐,靠在书架上,一手提壶,指捻玉杯,剔透的酒液缓缓注下。她轻笑。玉杯倾斜。洒酒以敬亡灵。
山颠的风极大,吹得衣袍烈烈作响。
“宸妃娘娘,主子大胆问您一句,您感觉皇后是谅解您喜好上国主,还是谅解您的叛变离弃?”
他说贰情意已决,即便是彼苍也难改他的决定。而她一声轻叹,却赛过了彼苍。
景玺一怔。继而眉心微蹙,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才道:“你晓得了?”
“他们说你没用晚膳。如何了?身子不适么?”景玺一出去,便问。
本觉得皇后会活力,但起码不是现在这副平平的模样,听过后便像没事人一样表示他退下。这让他恍忽感觉,皇后是晓得的,问他不过是为了证明。
她猜错了。压下这场动乱,确切不必流血,而是只要她一人道命。
——
靖辞雪轻叹,转成分开,恰好碰到走上楼梯的宸妃,澹台绾晞。
“臣妾记着了。”澹台绾晞孔殷地打断,对上那双烟灰色的眼瞳,她弯了弯唇角尽力绽出一抹笑。
“本来就是你让我差点落空了父亲。”景诺垂眸低语,光阴流转。他已然无痕无缘,只是平平的口气下模糊有着对那段旧事的伤感。
她不该留在弥月,而他,留不住她,亦护不了她。
他说,斓瓴靖后,我弥月臣民大家得而诛之。
此言一出,更加证明了靖辞雪的身份,也不由让宫中的禁卫军们暗下哗然。思及平空消逝的几名禁卫军,感觉那日的宸妃的反应过于狠恶,果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