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懵懂地听着。
小小垂首：“燕郎难耐诗书，贱妾亦不惯风波。二者若日月差异。贱妾自熟谙燕郎以来，吃惊受累。燕郎可曾想过，贱妾早就风俗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日子，如何过得惯江湖飘零、腥风血雨？燕郎若要贱妾适应，只能叫日从西出，月从东升！”
当她落在地上的时候，如同一片倦透的叶子，回归到温厚的大地。最后一滴眼泪，留在腮角。
唐小翩眼眶濡湿，“苏姐姐，我现在能够如许叫你了。你瞥见了么，这小我对我很好。我也很好……燕赤侠报了仇，不过又做了和尚。放下血刃，身披法衣，周游各国，说要踏遍千山，寻觅救赎。传闻现在已到了乔阳国。不过，他说他不会来杭州了。怕惊扰你。姐姐……你听到了吗？
唐小翩沙哑的声音传来，“带出去宰了！没用的废料！”
“唐女人！唐女人！”小小从恶梦中醒来，死死抓紧了燕赤侠的手，额上渗入盗汗，“唐女人呢？”
燕赤侠苦涩地笑了一下，执起她的手，柔声道：“不出三年，我便与你归隐江湖，不问江湖中事。好么？”
小小望着远去的一抹夕阳，看那燃烧红，如同在火中作灭亡之舞的飞蛾。“记得，燕郎要杀尽天下负情负义之人，见一个，杀一个。”她叹道，“若燕郎死守誓词，就请杀了贱妾。若燕郎怕污了手，就请放贱妾走。”
他是武林中人，少了一条左臂，却使得一手很好的刀法。从了解到结婚，他们一向恩爱调和。
有一首文报酬她写的诗：“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那边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燕赤侠惊诧。
她泪水最后一次流下来。极力向前一扑――
燕赤侠缓缓道：“一手还一手。她的恩，只要等我报完仇，再还。”
赤色残阳，凄鸦哀号。
小小完整不懂，怔怔地听他说下去。
小小又道：“如果贱妾让燕郎放弃武学，改念诗书，每日于内室中闲话伴随，燕郎能够做到？”
小小嘶声问：“废了？废了？她……她今后该如何办？”她没法设想阿谁女侠没了右手的悲惨。“她不该救我！她为甚么要救我这类人！她……”
她越哭越凄厉，吐出的血越浓烈，最后，衣服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女子是唐小翩，男人却不是燕赤侠。
燕赤侠眼神剧变，冷然问：“莫非你健忘了我那天曾说过的话？”
“燕兄遇见舍弟时，只要十七岁，剑法已达无情之顶峰。厥后他到唐家堡隐居修炼，舍弟试图以有情之境导他，大有所成。本年我见到燕兄时，已觉他窥到了忘情之境，不过厥后，仿佛停滞不前，毫无进境……仿佛，与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