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先一步挡住她的来路，一字一句说：“我最后再提示你一次，是你亲口承诺，把三弟过继给大伯父、大伯母。从那天开端，三弟与你再没干系。听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提示你。”
何靖走后，何欢坐在桌前考虑半晌，提笔写下一份卖身契，拿着卖身契走出西跨院，往曹氏居住的东配房走去，径直推开了房门。
何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叮咛白芍：“靖弟种在西配房廊下的那几盆花草，我想搬一盆放在窗台上，你去和他说一声。”
白芍惊奇地说：“蜜斯，您一贯最喜好这块屏风。”
白芍呆呆地接过铜钱，只觉到手上的两枚铜板分外烫人。这两文钱是十多年前，何欢的父亲何柏贤出海前给她的。那是他们父女俩最后一次说话。这些年何欢一向把它们珍而重之，就算肚子再饿，也未曾打过它们的主张。
“我都说了，健忘我之前说过的话，从现在开端，我们要笑着过日子，好好过每一天。”
何欢看着何靖，悄悄叹一口气。窘境让人生长。她伸手摸了摸何靖的头发，又为他整了整衣领。
何靖怔了一下，瞬时涨红了脸，小声说：“大姐，我已经是男人汉了……”
白芍迷惑地点头应下。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她家蜜斯如何另有表情伺弄花草。她施礼退下，正要迈出屋子，又听主子叫她等一等。
“没事。”何欢语气轻松，“曹姨娘正唱曲儿给我听呢，大伯母快归去陪着三弟吧。”
白芍洗了脸，换了洁净衣裳仓促推开院门。“蜜斯。”她低唤一声，眼眶立马又红了。
“大姐！”何靖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根子也红彤彤的，的确像暮秋挂在枝桠上的柿子。
“不管是谁给的，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首要。另有，今后再有人耍横，你打不过人家，莫非还不会躲开吗？”
“把它摆在这，太阳光都被挡住了，弄得整间屋子都阴呼呼的。”
闻言，白芍仓猝帮着搬走厚重的屏风，以后又在何欢的批示下挪走屋内多余的家具。待到何欢亲手扯下窗户上的纱帘，屋子终究变得亮堂堂，压抑的腐朽味也随之被阳光的芳香所代替。
“大姐，你如果喜好，我把其他几盆也搬过来。”何靖呆呆地看着何欢。他第一次发明，他的大姐笑起来这么都雅，切当地说，他第一次看到大姐笑得这么欢畅，之前的她不是皱着眉头，就是偷偷抹眼泪。
沉默好久，何靖低语：“大姐，您放心，我一向牢服膺取，固然曹姨娘生下了我，可大伯母一手把我养大，教我认字读书，她才是我的母亲。今后不管产生甚么事，我都不会健忘这点，更不会让大姐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