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风吹来,映着无数树叶的光影,在窗门上沙沙作响,炽烈的阳光下气候干爽,如同一场不实在的梦,段岭重重吁了一口气,躺回床上。
“这个时候还管甚么殿下?”段岭说。
元军越来越多,正在搜刮北城区,一有活人就直接射杀。
世人惶惑不安地昂首,看着头顶那块木板,天光从木板的裂缝中透下,滴了很多血下来。
他们沿着麦田,足足走了大半天,太阳高挂,照得段岭一阵眩晕,肩后的伤口又揪心般地痛,更因贫乏草药,令他建议了高烧,走着走着,他头昏目炫,朝地上一软,蔡闫忙道:“段岭!”
“她死了。”寻春说。
“元军杀过来了――!”
到处都是陈国兵士的尸身,天蒙蒙亮,四周燃起了火焰,段岭放下背上那女孩,试她鼻息。
世事情迁,白云苍狗,人间的统统在深山这与世隔断的村庄里,仿佛变得非常悠远。段岭听父亲提到过,被追杀那会儿躲进了鲜卑山深处,郎俊侠的家,想必也是现在他如许的表情吧。
这是鲜卑山东南段的一个村庄,内里住着十余户人,世代挖药为生,段岭喝下药,稍稍好了些,瞥见蔡闫的眼神,问:“她们呢?”
世人气喘吁吁,蔡闫腿上中箭,转过巡防司后的山路,沿着一根绳索垂下,终究逃出了城。
“城破了,家里待不住,我心想来巡防司守着,能杀一个是一个。”蔡闫喘着气说,“你如何……他们说陈军打过来了,说不定能赢,你……”
这场拉锯战足足持续了近半月,沿上都城外至鲜卑山西段,北方沿线十室九空,战乱之下,几成焦炭。
那夜段岭抱膝坐在门前,看着秋夜繁星,不由又想起了父亲。
段岭沉默很久,蔡闫一时候不知如何开口,最火线道:“身份。”
归去了?段岭心道,父亲该当是没找到本身,想必是走了。也好,不然太伤害了,但他真的就走了吗?说不定还在找他。
丁芝与蔡闫对视,半晌后和顺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蔡闫的侧脸。
一今后。
“不……”蔡闫眼里尽是泪水,丁芝却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躺在段岭身边,继而回身,怀揣匕首,奔向屋前。紧接着,远方传来元军的惨叫声,连着好几声,俄然一下又静了下去。
上京满目疮痍,几近在这场大战当中被夷为高山,二十万户百姓或死于流箭当中,或死于元军兵器之下。
段岭刚要开口,却被蔡闫拖进了巡防司后的小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