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堂里,许嬷嬷就带着温娇跪地上:“老奴带着温乔儿来领罚。”
唐君意刚起了身,闻声“噗通”连又跪了,低头道:“爹爹……”
等外堂里的人散的散,进内堂的进内堂,唐老爷把钱嬷嬷唤来:“跟九儿肇事的另有个下人?”
唐君意这会儿已从筑玉阁偷溜出来,方才听娘亲说要传温乔,他便耍了个心眼,卧床装睡,待人一走,便下床来,深思密查下温乔那边。
许嬷嬷回道:“九少爷,咱外院的下人,不过贱命一条,常日染个风寒就喝些汤药,那里用找郎中。”
唐大奶奶道:“嬷嬷起家罢。出府这事儿温乔儿故有错,但并不全然在他,毕竟年事如许小,想来也是受九儿勒迫才闯了祸。”
“九儿返来了,请娘亲、爹爹、祖奶奶惩罚。”
唐君意振振有词道:“爹爹不知,渭水烧鸡须用渭水熬成的汤汁烧来才好吃……”
唐大奶奶听院别传报,本是又气又恨得不可,可一见唐君意折腾成个泥孩子似的也是心疼,一时没出声,等着唐老爷发话。
二姨奶奶见状,为唐老爷道:“祖奶奶,老爷说的恰是啊,再过些日子,九儿将快满九岁了,言康九岁时,吟诗颂词已不在话下,也可出入药材行帮些小忙了。”
唐老爷和缓了语气,叹道:“我怎生了你这贪吃又恶劣的儿子!”
许嬷嬷撸起袖子,抽得更来劲:“死丫头,另有脸说!嬷嬷我留你在府里,送你去南书房,你当感激我,竟倒打一耙,我本日且抽死你算了!”
许嬷嬷一听,怔了怔,还是应道:“谢大奶奶,老奴辞职。”欲起家,哪知温娇低垂着脑袋,身子俄然一歪,“咕咚”跌倒在地。
唐君意头更低,嘴里念叨“九儿知错”,内心却欢实起来。
唐君意点头道:“三哥说的是。九儿嘴馋,冒然出府出城,为了吃只隧道的渭水烧鸡,又遇贼,又淋雨挨饿,实在不好受……”说着,不幸巴巴抽几下鼻子,“祖奶奶、爹爹、娘亲,九儿知错了,九儿肚子好饿……”
唐寿上前替温娇讨情:“嬷嬷,饶了温乔儿罢。”
唐君铭将事情颠末大抵道来,在唐君意遇山贼、遭大雨、如何被困山顶破草屋挨冻挨饿的处所添点油、加些醋,听得唐老太太和大奶奶惊声连连,连唐老爷也不觉皱起了眉。
唐君意仍低头听着,心道,不管他们如何争辩,祖奶奶是向着我的便好,一会儿到祖奶奶房里再认错一番,这事也许就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