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怕这还是昨夜的气不平,不想听到中宫的事情。
倘若太子幸运赢了,是应当。而输了,就算没能在疆场上丢了性命,恰好又给了戚夫人一个夺嫡的来由。
女官心下打鼓,心道这还是为明天的事不欢畅。明天陛下来,夫人指不定还如何和陛下闹呢!
阿娇躺在榻上,睡思垂垂昏沉。迷含混糊中仿佛还听到雪狮子哒哒哒地跑过天井,紧接厥后的是小冬子仓促的脚步声。
英布是甚么人?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巨鹿之战为渡河的前锋,袭杀章邯军坑杀二十余万,攻占函谷关灭楚义帝,击杀荆王刘贾,破楚王刘交军。
仿佛此次的梦境,不是梦见她的宿世,但是也不是普通的做梦,这是如何了?
文帝便可惜说他生在战役年代,不然以军功封万户侯不在话下。
刘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背,被她抗议后重新揽她入怀,给她顺毛道:“好,好,好——那我们就说当真的,李广有甚么信不过的?韩安国也不是无能之辈,这都是千军万马中杀过来的,不至于守不住渔阳。”
她又做梦了?
女官如蒙大赦,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扬声叫道:“海棠——海棠——”
阿娇想起幼时在太皇太后宫中跟着吕后一起翻出的画卷,立时想起来这是谁!
阿娇一时为戚夫人的天真贪婪好笑,一时又为如何变成了戚夫人纠结。
待女官领着人出去后,就见她坐在打扮镜前沉着脸一言不发。
阿娇不晓得女官心中的这些嘀咕,她沉着脸怒斥女官:“你也晓得那是皇后!是你能口无遮拦地数说的吗?没端方!”
万籁俱寂的夜里,四下里静得仿佛连熏香袅袅上升的声音都听得见。
这是戚夫人!
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却立即就顿首拜下俯身认错。
天,真的很舒畅呢。
阿娇心下突突不安,强作平静地问道:“如何了?”
阿娇又好笑又无法地推他,“我说当真的,渔阳一旦失守,结果不堪假想。”
做梦对凡人来讲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但阿娇不会做梦。那些或瑰丽浪漫或天马行空不着边沿的梦都和她无关,她只会在此岸花的提示下断断续续地没头没尾地梦见宿世。
但阿娇舒畅地滚了一圈后,却一下惊醒。
她故意让这女官下去,但瞧这模样仿佛她现在身边没有海棠几个。若不然如何她叫的是人名,这女官却回她甚么墨海棠,还说别和皇后争?
夫人面前,就是陛下尚且反面她说事理,又何况她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