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王元正再次弄错了，这篇文章倒是孙浩的。
“一甲第十九名，孙岳。”
可惜王大人刚读了孙淡的文章，再看同类的作品，感受上总有些不对味。
王元正笑了笑：“也对，读文章得先从劣作读起，然后再读佳作。就像吃甘蔗，先得从淡的一头吃起。实在，这篇文章也不错，我刚才的话有失公允了。”
他展开卷子只看了一眼，不由击节赞叹：“公然是字字珠玑，谁说八股文老气沉沉，写的读的都没甚兴趣。我看这篇卷子就写出花儿来了，哈哈，这几天我成日看卷，都看得老眼昏花苦不堪言。直到读到此文，才感受面前一亮。‘今夫时积而日，日积而月，月积毕生焉，故无人不可乎其也！’哈哈，如许的佳句，老夫是写不出来的。有此斑斓文章入眼，这几日的辛苦也不算白搭。”
这美满是对主考官的智力和目光的赤裸裸的挑衅。
固然杨慎不住解释，可王元正就是不肯信赖。
那张卷子写得不错，文笔富丽，灵气实足，在一众山东学童中非常抢眼。这类笔墨正合王元正的胃口，如果在平常，他早就赞叹出声了。但是，在看过刚才那篇文章以后，再读如许的笔墨，却感受有些俗不成耐。
没错，这篇幅文章恰是孙淡所抄的那篇。王元正夙来喜好富丽的笔墨，读的书多了，对笔墨也非常抉剔。而吕留良本是文章大师，这篇《日知其所》又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笔墨固然华丽，但却紧扣着题目洋洋洒洒两千多字，撒得很开，却并未散掉。到末端处蓦地峰回路转，工致精美得令人发指。
一口气出来四个秀才，孙家阵容大振。
排好名次以后，正要登记以后拆封，杨慎俄然一伸手栏住王元正：“元正兄等等，长夜漫漫，闲得无聊，我们干脆打个赌。我赌本科案首这篇文章是孙淡写的。”
“对，必然是孙淡的考卷，这就是他的气势，并且，他是在用心矫饰。”王元正必定地想，“这小子……不可，今此非得压他一下，让他得第二。”
那边，副考官们忙又将两份卷子递过来：“禀王大人，这两份卷子也不错，可评第二和第三名。”
“啊！”王元正瞪大了眼睛。
第八十章 赌注，案首之争
王元正半天赋醒过神来，苦笑道：“你是杨大才子，我天然是争不过你的。罢了，朱笔必然，不能变动，发榜吧！”
“恩，倒是这个事理。”王元正点点头，很快将名次排了下来。先前大师都齐声赞叹的那本卷子天然得了第一；最后看的孙浩那篇天然是第二名，固然很讨厌如许的笔墨，可王元正还是感觉这篇可爱的文章在一众考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