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覆了灯罩,房内亮着暗淡的光,而她就跪在他床前,时不时地瞟着燃起火星的香柱,头痛欲裂。
楚玉瓷正要缓一口气,成果他的号令后脚就来临了。
六年前,他一夺状元之名,在宦海内做了九品芝麻官后,就分开了楚府重振家门。
正欲新取纸张,张越戈寒着音推来一句:“字,不像。”
很久,那火光终究见了底。
“求我教你。”
她立直了腰板,掌心的羊毫笔被她炉火纯青地控动着,顿着金饰的笔头写下一列列娟娟小字。
楚玉瓷被他死死锁在胸前,对这位喜怒不明的瘟神恨不得敬而远之,苍茫又惊骇地不敢生出任何小行动。
他瞄了眼她吃惊的面庞:“不过是问你一句,瞧你抖的,真没出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着这么都雅的东西给了奴婢,实属可惜。”
她忐忑地站到了他跟前。
“大人……”
床榻前,张越戈又一次拿出了那枚珠花。
楚玉瓷屏着呼吸,启唇:“奴婢求您见教。”
张越戈冷不丁俯身立于她身畔,激得她绷直了后背。
下一秒,她立马收回了目光。
他对劲一笑,环着她的肩膀顺势饶到她手边,接过了她指间的笔杆,转动手腕在白纸上挥洒下几个娟丽清秀的小字。
张越戈喉头一滚,收回视野:“踌躇甚么?我可不想让你身上的冬雪弄脏屋里的地板。”
房内古檀香满盈,淡雅清芳,与她那日在韩映配房中嗅到的香气截然分歧。
待在他书房直至夜晚,楚玉瓷在他的谛视下喝了两服药,又与他同桌用午膳和晚膳,紧绷的神经仿佛箭在弓弦,一刻也没能松下。
大略是……她们都不配看她。
张越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愤激又失落:“腿既然好点儿了的话,从彻夜开端,每晚在我床头跪上一炷香再睡。”
可她连张越戈甚么时候纳的妾都体味得不清不楚,自是对那三位妾室的身份也一头雾水。
还是是折磨得她双手起茧的“比翼双飞”。
楚玉瓷心如乱麻,想着这本应是她的东西,顿觉头顶千斤。
他嘲笑,又想到晌午林影从江州带返来林氏的话,两重肝火攻心而起。
张越戈似是发觉到了甚么,领着她踏出池边的时候用心撒开了手,一言不发地看着抬起左腿的她颤了下身子,而后立得安稳。
这珠花是他多年前趁着楚灵韵不重视一扫衣袖偷着拿走的,就想着能有朝一日能亲手为她戴上,好让她正大光亮地站在楚灵韵面前夸耀玩弄。
“如何,不乐意?”
楚玉瓷生硬地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