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轻扶着汉白玉雕栏侧身轻坐,水里的红鱼成群游过,心中不由一动,轻探过身折了一株菖蒲枝叶,伸入水中悄悄挑逗着水面穿越的游鱼。
盛寒安目睹,瞧见苏代出去,勾了勾唇角笑道:“懿妃娘娘如何去的这般久,凝妃娘娘发起玩射覆。”顿了顿,用手抚了抚发髻间的华胜,继而又笑道:“不过凝妃娘娘发起的这个弄法和以往不大一样,覆者须得先用诗文、成语、典故等隐寓某一事物,射者猜度,用也隐寓该事物的另一诗文、成语、典故等揭出答案。这个呢,得饱读诗书的人才气玩。”像你这类北狄茹毛饮血般的野丫头,天然是玩不了的。
苏代抿了抿唇,看了看他身后反射着月色的湖面,回身拂袖拜别。
“如此,我便可称你为姐姐了。”苏代笑道。
“现在宫中世人都避着我,怎麽韶婉仪倒是不在乎?”苏代淡淡一笑。
出了大殿,外头的氛围比殿内要通透些,苏代这才方觉微微喘的过气,只是脸颊还是有些发烫,沿着汉白玉雕栏往前走,此时已是入夜,温暖的轻风拂过她的脸颊,抬眸一看,只见如墨的空中繁星点点,月色洒在四周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设席的是快意洲的衍庆殿,循着亮光望去,全部大殿仿佛在湖中的瑶池。
韶婉仪见苏代正欲起家离席,忙问道:“娘娘如何了?”
苏代摆了摆手,笑了笑:“你我话既已说开,倒不必遵守那些虚礼。”言罢,和江宓相视一笑。
苏代看向她,低声道:“本宫想出去换衣醒酒,如果有人问起,劳婉仪知会。”韶婉仪点头应下。
“说出来不怕娘娘不愉。如果娘娘现在还是那深得圣眷的懿妃,嫔妾反倒不会和娘娘靠近。现在嫔妾主动和娘娘靠近,一是娘娘脾气的确是嫔妾所喜好,二便是不会惹人非议。”
又顺着石板路往前走了一会儿,江宓指了指南北岔道,笑道:“只能和娘娘共踱至此了。”苏代笑道:“不是说好不拘泥虚礼麽,我本年十五。”江宓莞尔一笑:“娘娘公然是脾气中人,我倒要长你两岁。”
待走得远了,苏代才沉沉开口:“本日之事,只要你我晓得。”珧芷慎重的点了点头:“奴婢免得。”
“我记得你出殿醒酒时,香囊还好好的挂在身上,返来的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却又瞧不出来,现在想来便是身上少了香囊。”
苏代回眸望去,只见太子荣笙正负手而立,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清澈敞亮的看着本身,苏代微微施礼,淡淡一笑:“殿中炎热,恰好出来醒醒酒气。方才多谢太子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