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能够?曲览但是连天子的面都没见过。”
整座城池甚为沉闷,好似垂垂沉入广袤湖水的废址普通。说来也怪,城东城西这般死寂,可这城北的西江巷倒是天上地下,热烈得紧。
“少爷,都怪老奴多嘴,引您旧疾复发。”
“何故见得?”
“唉?”陈富像驱蚊似的摆了摆手,一声幽长的起落调过后,笑道:“少爷上述之词并非实证,只是臆断,就像您方才清算的账簿,每一笔每一道皆是严丝合缝,毫无马脚,曲览既然敢做些大手笔,那明面上肯是查不出任何端倪的。一旦朝廷究查,调派监察御史前来调查,曲览只需以重金贿之,此事便不了了之。退一万步讲,就算朝廷的监察御史查到些甚么,曲览身为从二品都督兼三品州刺史,只要他主意向朝廷请罪,花些金银,堵住御史台的嘴,百官天然会就会替他讨情,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少顷后,陈富亲身为文若奉茶。二茶过后,陈富高举手腕,抚着髯毛,双眼若隙,笑眯眯看着文若说道:“敢问少爷,此茶味道如何?”
“少爷思惟迅捷,不愧是长史大人之子,老奴佩服。”
“嗷!是如许,百姓会以为,封山禁足的严令曲直览假借朝廷之名所下,他们会以为,曲览胆小包天,为谋私利,假传圣旨,不顾苍存亡活,百姓无可何如,只得哑忍仇恨,天然对其恨之入骨。”
“敢问少爷,您以为朝廷会如何措置?”陈富深吸口气,双掌扶膝,心境仿佛轻松了很多。
时节正值仲夏,中午过后,交趾城中热气升腾,味似瘴熏,如蒸如煮。城中街巷,人丁稀少,污水淤积,地表坑凹,显是昨夜暴雨又至,尚未风干。几株败柳极像了彻夜未眠的兵卒,无精打采甩打着躯干,仿佛被下级扣了军饷似的怨气实足。雾霭沉浮,城东城西的阛阓甚是冷僻,商民互市,亦或军士巡巷,皆只是三三两两,毫无人气儿;平时嬉闹于坊间的孩童,碰到这类三伏天,也只能疏懒于水池边上,用泥洼洼的小手揪着鞭子,打着哈欠,倚着垂柳,吹着小风,懒得转动。
“不止如此。”陈富双手支起,舒直起家,语重心长望着门外被马车飞浮四起的灰尘,说道:“少爷您能够有所不知,曲览大人自上任以来,已有二十余年,老奴敢问少爷,依您所见,曲大人在任这二十年来,其政绩如何,百姓对其评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