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有事想问您。”文若倚在马车棚壁,眼神似有些怅惘。
陈卿嗣微微点头,屏气凝神道:“你可知多数护为何将依墨女人嫁到我们长史府?”
“夫人,夫人!”文若大吼大呼,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侧眼望去,桌上两只鸳鸯酒杯已是淋漓烛光,格外夺目。
那日,文若与父亲陈卿嗣,母亲杨氏,主簿陈富一同走出都护府,商讨以后,已欣然应了多数督曲览这门婚事。四人分从两辆马车回长史府,陈卿嗣陈富一辆,文若则与母亲杨氏同业。
“这姐姐美得让人堵塞,我完整抵挡不住,万一此民气如蛇蝎,要求甚多,今后我又该如何应对?”文若谨慎捅开窗纸,向屋内窥视。烛光涣散,好不诱人,房中新娘苗条素身,壁上倩影,正焦切等着新郎与她共剪夜烛,人影合一。
“母亲存候心,若这曲家蜜斯宅心仁厚,知书达理,懂事孝敬,即便逢场作戏,儿也定会相敬如宾,好生待她;若她生性恶劣,刁蛮暴虐,不晓礼数,对母亲有所不敬,就算她曲直览大人的掌上明珠,儿也会把她重新顶摘下。”文若抚在杨氏耳边小声说道。
“哦。”文若无法,只得规端方矩,坐直身板,朗读道:“苻坚引兵百万犯淝水,谢安之侄谢玄率八万北府以拒之。”
“自秦汉以来,我中华士子独尊孔孟,然六诏之人不识孔孟,独仰天师,以书圣王右军为尊。中原之人多将此物保藏于私,身后入墓,永久独享;而六诏之人视其为道,从不买卖,只送于心中至尊至敬之人,曲大人与六诏干系密切,是以,老奴妄自猜想,这份大礼天然是六诏之人所奉于曲多数督之物。”
“不成淫乱,不成丧失,还是先探探她口风再说。”文若拍散身上酒气,闭眼调剂半晌,暴露一脸醉相,大摇大摆撞进屋门。
“谁不说是呢,二人谁先叩首,今后谁就能管住谁,洞房花烛之时,新郎官可不要惧内啊,啊?哈哈哈。”
“父亲。”文若躬身作揖道。
“不幸这依墨女人如我运气不异,纵有如此仙颜,也只得谨遵父命,下嫁与我,也不知她此人生数十载,可有至心恋慕之人?是否如依文姐姐当年一样,不得不委身于我?哎!身在官家,有进无出,只为权力,可曾有过退路?之前只听闻这依墨女人多么难服侍,彻夜待我倒是如此温存?说不定曲直多数护决计叮嘱,还是说?”文若远远向天望去,不知在思考甚么,只听府中钟声磬音微响,断了思路,文若细心数着敲钟次数,一,二,三,四,五,六,隔了好久,再响六声,节拍如一,毫无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