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日?霜兰儿心一沉,她已等了一夜,还能等明天吗?只怕龙腾现在已是策动统统官差满城寻她。她若不走,必被擒住。
当铺朝奉嗤笑道,“全越州城当铺都是我们分号,你上哪都是这价。”
霜兰儿穿戴昨日赶上的男人给她的外套,扮作男人以免招惹费事。哪知这件衣裳反倒给她带来了更大的费事。她来到一间当铺,褪下腕间银镯子,“我要当这个镯子。”之前撑船的老者充公她船资,她分无分文,总得先宿下,等今后在医馆找到事做再来赎回。
他们站在骄阳之下,相互沉默,望着对方。
一个松开,一个却缩回击。两两交叉……
霜兰儿心下了然,不再多问,道:“六合茫茫,寻‘雪雁小巧花’全凭运气。心诚则百事如愿,我们必然能找到此花。”
霜兰儿觉得免不了一场恶战。可谁曾想,身侧他只是安闲地取出金令牌,淡定地、迟缓地将金令牌横在越州知府面前,他的手指莹白苗条,现在握着金令,更显得那令牌质地厚重且光芒夺目。
“雷公子!雷公子!”
一时候,河水像是被刀刃直直劈开一道口儿,朵朵青色的浪花跟着出现。
他站的角度,霜兰儿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且这侧面还被他大部分头发挡住,令人有种想上前撩开他长发一睹尊容的打动。
霜兰儿一惊,赶紧低头,恰见河水当中亦覆上他孑孑而立的孤傲倒影。
第二日,晨光初露。
出了洞辩才发觉洞窟之上,藤萝密布,翠柏横卧,青松倒垂,极美。
“女人,这位公子给你的。”
奉天领命,问道:“王爷,‘雪雁小巧花’找到了?”
霜兰儿呆呆接过。昂首望去,唯见男人白衣翩翩,立在船头,独顶风雨。雨水落在他如锻黑发上,沿着发梢无声滚落。他的背影孤傲,衬着四周繁华壮阔的江山,更显寥寂。
曲中凄婉之意,听者动容。不知吹奏此曲之人因何表情如此哀痛。
他点点头。
近了玉女峰,霜兰儿益发镇静,学医之人对草药有着天生的固执,越是珍稀,越想见一见庐山真脸孔。转首望去,他正坐在溪边,冷静望着溪水潺潺活动,也不知想些甚么。阳光直射到清澈的水底,闪闪鳞光中倒映着雪山清流,另有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跟着清波泛动。
霜兰儿走得很慢,跟不上他的脚步,常常都是他停下来等她,她再勉强跟上。这一次,她又落下很长一段路。分歧的是,他不再停下来等她,而是笔挺朝她走来,通俗的目光中有着看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