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缘何,此时龙霄霆声音已然沙哑。玩弄手中皮影女子,令女子孤傲拜别,只留一抹背影,以及一句冰冷的话。
霜兰儿有些懵,好似一面镜湖中投入碎石,水波微微泛动起来,再不能安静。她脑中“嗡嗡”直响,几次想着他说的话。
霜兰儿神情一冷,并不敢跟丹青走。
霜兰儿闲不住,所幸在军中为将士们看起病来。她的医术很好,几日下来竟在军中小驰名誉。人都称瑞王爷新夫报酬“妙手神医”,军中有些因刀伤长年风湿疼痛的,另有肠胃不适的,吃了她开的药后,都有较着好转。如此一来,她大有比龙霄霆更忙的趋势,营帐中人来人往。
霜兰儿瞥一眼身边沙漏,旋即一惊,都快子时了。他该不会一向在这等吧。她忙从案几上取来一张纸,缓慢写道:“你来了好久了?为何不早点唤醒我?”
最后几步她几近飞奔起来,终来到书房门前。门窗紧闭,似与外界隔断,她悄悄推开门,月光照进乌黑的屋子,竟像是推开一段沧桑的光阴。
次日早上,天阴沉沉的,满天铅云压在头顶。
龙霄霆到达边陲驻扎之地,当即稀有不清的公事等他措置。
明月高悬,却不知人间痛苦。
他好笑她的倔强与逞强,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好,是下雨了。”
望着本技艺背上的晶莹,内里映着烛火的影子,他的声音低不成闻,“我的妻,只要你。”
帐外空旷的荒漠上,暮色如幕布低垂,四周一片茫茫。
“佩吟……佩吟……”
他走近几步,她似悄悄一动。
霜兰儿没抵挡,该来的总要来,能躲哪去?昏倒前最后一刻,她晓得,属于她的恶梦实在才方才开端。
油灯下,晶莹一闪,一滴冰冷的泪自他颊边滑落。他将皮影女子握得更紧,哽咽着,“你从没说过……我如何忘了,你那么好听的声音,竟被他们割哑……这么残暴……他们怎能这么残暴……”
高深的画工,绝非浅显皮影工匠能办到,且皮影工匠从未见过皇宫,如何能画得逼真?莫非绘画之人是龙霄霆?
他抱着她拾级而上。身侧是层层枫林,像一串串正在燃烧的爆仗,红瓣黄蕊交辉,色采敷裕。
龙霄霆凝睇着她,俄然道:“兰儿,你的嗓子变哑,是报酬。你的补血汤药中有一味草药名唤龙蛇草。你常日刺绣的针上熏了雀灵粉。”
瑞王府中装潢豪华,树上绑粉色绢花,虽是初冬,风景犹胜春夏,仿佛人间瑶池。夜时到处华灯眩目,映得四下里明如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