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些闲人问李荣春道:“那后生是何人,敢打上门来?”李荣春道:“他乃江西曹天吉,与施大爷不睦,故尔如此,有劳各位了。”世人道:“岂敢。”遂就散去。李茂闭了门,世人来到内厅坐下,施必显道:“方才若不是妹子的万灵针,几近性命休矣,只是我这个死被人嘲笑。”李荣春道:“胜负乃豪杰常事,何足道哉,但不知这灵针有何妙处?”施碧霞道:“此针乃是我父亲在山海关之时,有一道姑自称亿灵圣姑,当时我在教场射箭学武,她见了道我本领尚未,要我拜她为师,她要教我技艺。我父亲不肯,她道既不肯可肯斋她一饭否,父亲道:‘这个轻易。’即叮咛备斋。道姑说:‘既有此善心,斋不必备了。’遂与我此针道:‘此针名为万灵针,着人身上不伤性命,只能疼的一身有力,着了一针需求半个月才好。’说罢,倏然化作一阵清风就不见了。我才晓得是个仙姑,还不知此针果然应验否,我将针丢在一个小卒头上,那小卒俄然倒在地下叫疼,我始信此针有灵,赏了小卒五两银子,将此针紧藏在身以防不虞。”李荣春道:“公然神妙。”
且说秦氏自从听了少爷的话说曹天吉仙颜,她就去屏门内等着旁观,只见花兴驮了曹天吉返来,却看得明显白白,公然生得仙颜似女子普通,遂心心念念想着曹天吉,竟起了一点淫心,眠思胡想怎能与他睡一夜就是死也甘心的。那日正在想着,欲火如烧,满面通红,将腰一伸叹口气道:“天啊!”却好花子能走到面前道:“出头的在此。”秦氏倒吃了一吓道:“本来少爷来了,请坐。”花子能道:“少奶奶请坐。”秦氏道:“少爷,尔说甚么出头的在此?”花子能道:“尔在这里叫天,那天字出头岂不是一个夫字?莫非我不是尔的夫字么?我以是说出头的在此。我叨教尔,为何叫天叫地?”秦氏道:“只为天与我做仇家,热得我心头火发,以是叫天,只恐怕要热到十仲春三十夜呢。”花子能道:“又来讲戆话了。现在固然热,只怕到夏季西北风建议来尔又要怕冷了,浑身穿皮衣尔还要嫌冷,火炉内添炭烧得红焰,这叫做有冷有热才是个好风景。”秦氏道:“少爷方才那里来?”花子能道:“在玩花楼与二西席说了闲话来的。”秦氏道:“那小吕布现在如何了?”花子能道:“非常好有八九分了,再将养一二日就好了。只是我来与尔说句话,明日我要到正(镇)江与姑丈拜寿,必有几日担搁,家中之事劳尔操心照顾照顾。”秦氏道:“这个天然,不必尔来叮咛。天时酷热,尔在那边多住几日也好养神。”花子能道:“这个到那边再看。”遂别了秦氏,下阁来到书房,叮咛家人备办寿礼,极其丰厚。到次日,花子能叮咛家人道:“如有人客来往自有总管摒挡,尔们要听他的话,流派火烛须当谨慎照顾。倘若施必显再来寻打,尔可对他说少爷不在家,若要打等候少爷返来再来打。”家人回声:“晓得。”花子能又去别了秦氏并众小妾,即叫花吉、花祥随他而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