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过了残冬。新年正月,公子回家拜祖父、母亲的年返来。正月十二日,娄府两公子请吃春酒。公孙到了,两公子接在书房里坐,问了蘧太守在家的安,说道:“本日也并无外客,因是令节,约贤侄到来,家宴三杯。”刚才坐下,看门人出去禀:“看坟的邹吉甫来了。”
蘧公孙连续伴随了十多日,并不得闲。那日值编修公昼寝,偷空走到娄府,进了书房门,闻声杨执中在内咶咶而谈,晓得是他已来了,出来作揖,同坐下。杨执中接着说道:“我方才说的,二位先生如许礼贤好士,如小弟何足道!我有个朋友,在萧山县山里住,此人真有经天纬地之才,空古绝今之学,真乃‘处则不失为真儒,出则可觉得王佐’。三先生、四先生如何不要结识他?”两公子惊问:“那边有如许一名高人?”杨执中叠着指头,说出这小我来。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杨执中关了门来,坐下问道:“你说是本日那两个甚么朱紫来?”邹吉甫道:“老先生,你为盐店里的事累在县里,倒是如何得出来的?”杨执中道:“恰是,我也不知。那日县父母俄然把我放了出来,我在县门口同,说是个姓晋的具保状保我出来。我本身细想。未曾认得这位姓晋的老爷。你到底在那边晓得些影子的?”邹吉甫道:“那边是甚么姓晋的!此人叫做晋爵,就是娄太师府里三少老爷的管家。少老爷弟兄两位因在我这里闻声你老先生的大名,回家就将本身银子兑出七百两上了库,叫家人晋爵具保状。这些事——先生回家以后,两位少老爷亲身到府上访了两次——先生莫非不晓得么?”杨执中恍然觉悟道:“是了是了,这事被我这个老妪所误!我头一次看捕鱼返来,老妪向我说:‘城里有一个姓柳的。’我迷惑是前日阿谁姓柳的原差,就有些怕会他。后一次又是早晨回家,他说:‘那姓柳的本日又来,是我回他去了。’说着,也就罢了。现在想来,柳者,娄也。我那边猜的到是娄府,只迷惑是县里原差。”邹吉甫道:“你白叟家因打这年把官司,常言道得好:‘三年被毒蛇咬了,现在梦见一条绳索也是惊骇。’只是心中迷惑是差人。这也罢了。因前日十二,我在娄府叩节,两位少老爷说到这话,约我本日同到尊府。我恐怕先生一时没有备办,以是带这点东西来替你做个仆人,好么?”杨执中道:“既是两公错爱,我便该先到城里去会他,何故又劳他来?”邹吉甫道:“既已说来,不消先去,候他来会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