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虎奔走,甚出处,天涯循辙?白云里,凝眸盼望,征衣滴血。沟洫岂容鱼泳跃,鼠狐安识鹏程翼?问天心何事阻归期,情哭泣。七尺躯,空生杰;三尺剑,光生箧。说甚擎天棒日名留册,霜毫点染老青山,满腔热血何时泻;恐等闲白了少年初,谁知得?(调寄《满江红》)
叙罢了契阔,伯当开言:“闻知兄长本日恭喜得一良马。”雄信道:“不瞒贤弟说,本日三十两银子,买了一匹千里龙驹。”伯当道:“马是我们预先晓得是一匹良马,只是为人再不要讨了小便宜,讨了小便宜,就要吃大亏。”雄信道:“这马敢是偷来的么?”伯当道:“马倒不是偷来的,且问卖马的你道是何人?”雄信道:“山东人姓王,我因欢乐得紧,不会与他细盘桓。二兄安知此事?敢是与那姓王的熟悉。”伯当道:“我们倒不与姓王的熟悉,那姓王的倒与老哥熟悉了。巧舌不如直道,那卖马的就是秦叔宝,适在西门市店中相遇,道及厚情,又有所赠。”雄信点头咨嗟:“我说这小我,如何有个欲言又止之意?本来就是叔宝,现在往那边去了?”伯当道:“下处在府西王小二店内,不久就还济南去矣。”雄信道:“我们也不必睡了,借此酒便可坐以待旦。”王、李齐道:“便是。”这等三人直饮到五更时候。恰是:
回顾魏玄成道:“先生,先兄亡醮之事,且停息几日。叔宝兄伶仃如此,门生不得在此拈香,把香仪礼品先生都收下了,我与叔宝兄回家。待此兄身材安康,即到宝观来还顾,就与先兄打亡醮,却不是一举而两得?”叮咛部下:“秦爷骑不得马,看一乘暖轿来。”
不知可寻得着否,且听下回分化。
诗曰:
单题叔宝自昨晚傍晚深后,一夜走到天亮,只走得五里路儿。福无双至,祸不但行。如叔宝要走,一百里也走到了。他卖了马,又受着王小二的暗气,背着包儿,想着常日用马惯的人,本日黑暗里徒步,更加着恼,突入山坳里去,迷了路头。及至行到天明,上了官路,转头一看,潞州城墙还在背后,却只好五里之遥。
叔宝正写完,只闻声闹烘烘的一行人走出去。叔宝细心一看,见有雄信在内,吃了一惊,避又无处避得,只得低着头,伏在雕栏上。只闻声魏玄成喊道:“本来在这里!”此时单雄信紧上一步,忙抢上来,双手端住叔宝,将身伏倒道:“吾兄在潞州处所,受如此凄惶,单雄信不能为地主,羞见天下豪杰朋友!”叔宝到此,莫非还不好认?只得赶紧跪下,以头触地叩拜道:“兄长请起,恐粗躯肮脏,触了仁兄贵体。”雄信堕泪道:“为朋友者死。如果替得吾兄,雄信不吝以身相代,何秽污之有?”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