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翻雨覆,友情几动穷途哭。唯有豪杰,意气相孚自分歧。
十万貔貅镇北畿,斗悬金印月同辉。
尉迟南叮咛部下看班房,竟往公谨下处来。公谨因尉迟南兄弟是两个金带出息的,不便与他抗礼,把叔宝、金、童藏在客房内,待公谨引首,道达过客相见,才好来请。张公谨、史大奈、白显道三人正坐,只见尉迟兄弟来到,各各相见,分宾主坐下。尉迟南见史大奈在坐,便开言道:“张兄本日进城这等早,想为史同袍打擂台日期已完,要参谒本官了。”公谨道:“此事亦有之,另有一事奉闻。”尉迟南道:“另有甚么见教?”公谨衣袖里取出一封书来,递与尉迟昆玉,接将过来拆开了,兄弟二人看毕道:“啊,本来是潞州二贤庄单二哥的华翰,保举秦朋友到敝衙门投文,托兄引首。秦朋友现在在那边?请相见罢了。”公谨向客房里叫:“秦大哥出来罢!”豁琅琅的响将出来。童环奉文书,金甲带铁绳,叔宝坐着虎躯,扭锁出来。尉迟兄弟勃然变色道:“张大哥,你小觑我;四海以内,皆兄弟也。单二哥的华翰到兄好处,因亲及亲,都是朋友,如何这等相待!”公谨陪笑道:“实不相瞒,这刑具原是做成的活结儿,恐贤昆玉责备,以是如此相见;倘推薄分,取掉了就是。”尉迟兄弟亲手上前,替叔宝收了刑具,教取拜毡过来相拜道:“久闻兄大名,如春雷轰耳,无处不闻,恨山川辽远,不能相会。本日得兄到此,三生有幸。”叔宝道:“门下军犯,倘蒙提携,再造之恩不浅。”尉迟南道:“兄诸事放心,都在愚弟身上。此二位就是童佩之、金国俊了。”二人道:“小的就是童环、金甲。”尉迟南道:“皆不必太谦,适见单员外华翰上亦有尊字,都是其中的朋友。”都请来对拜了。尉迟南叫:“佩之,桌上放的可就是本官解文么?”佩之答道:“就是。”尉迟南道:“借势把文书取出来,待愚兄弟看里边的变乱。待本官升堂问及,小弟们方好承诺。”童环假谨慎道:“这是本官钤印弥封,不敢擅开。”尉迟南道:“无妨。就是钉封文书,也还要动了手。不过是个解文,翻开无妨?少不得堂上官府,要拆出必得愚兄弟的手,何足介怀。”公谨命部下取火酒半杯,将弥封润透,悄悄揭开,把文书取出。尉迟兄弟开看了,递还童环,叮咛还是弥封。
此时张公谨、史大奈、白显道,都在西辕门外服侍,问尉迟道:“如何样了?”尉迟道:“午堂后听审。”公谨道:“审甚么事?”尉迟南道:“向来不会有这等事,打与不打就发落了,不知审甚么事?”公谨道:“甚么时候?”尉迟南道:“还早。现在闭门退堂,昼寝午膳,然后升堂问事,放炮升旗,与早堂普通端方。”公谨道:“这等尚早,我们且到下处去喝酒压惊。出了辕门,卸去刑具,到下处放心。只听放炮,方来服侍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