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染红颜忘怀父,心膻黄屋不知亲。
此时文帝半睡不睡的,问:“柳述曾写完诏了么?”陈夫人道:“还未见进呈。”文帝道:“诏完即便用宝,着柳述顿时飞递去。”还是愤怒忿不息的。只见外边报太子差庶子张衡侍疾,也不候旨,带了二十余内监,突入宫来,叮咛入直的内侍道:“东宫爷有旨道:你们连日伏侍辛苦,着我带这些内监,更替你等,连榻前这些宫女;皇爷前自有带来内侍供应,你等也暂去歇息,要用来宣你。”苦是这些穿宫宫妾,因在宫中承应日久,也巴不得偷闲,听得一声叮咛,一哄的出去。只要陈夫人、蔡夫人两个,紧紧站在榻前,张衡走到榻前,见文帝昏昏沉沉的,他头也不叩一个,也没一些好气的,对着两个夫人道:“二位夫人,临时躲避儿。”陈夫人道:“怕圣上不时宣唤。”张衡道:“有我在此,夫人且请少退一步,让皇上静养。”这两位夫人眼泪流浪,没些主张,只得临时离宫,向阁子里坐地。宫中人俱是带来内侍看管定了,不放人来宫。两个夫人放心不下,只得差宫娥在门外探听。
七月丁未,文皇晏驾,至甲寅诸事已定。次日杨素帮手太子衰绖,在梓宫前举哀发丧。群臣诸衰绖,各依班次入临。然后太子吉服,拜告六合祖宗,换冕服即位;群臣都也换了朝服入贺。只是太子将升陛座时,也不知是喜极,也不知是慌极,还不知有愧于心,有所不安,走到座前,不觉精力惶悚了,手足仓猝。那御座又甚高,才跨上双脚,要上去,不期被阶下仪卫静鞭三响,心虚之际,着了一惊,把捉不定,那双脚早塌了下来,几近颠仆。众宫人赶紧上前挽住,就要顺势儿扶他上去。也是六合有灵,鬼神共愤,太子脚才上去,不知不觉,俄然又塌将下来。杨素在殿前,瞥见风景不雅,只得自走上去。他固然老迈,终是武将出身,有些力量,分开摆布,只一双手,便悄悄的把太子掖上御座;即走下殿来,带领百官,山呼朝拜。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