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薪已断峰前路,栖亩空怀郭外林。
正说时,只见张公谨到来,见了秦王,便问道:“殿下召臣何事?”秦王即将建成、元吉淫乱宫中之言,说了一遍,又将众臣欲靖宫秽之愆也说完了,便指着香案上道:“灵龟在此,望卿一卜以决之。”张公谨大笑,以龟投隧道:“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倘卜而不吉,庸得已乎?况此事外臣已知,如转静养宫秽,成何体统!”李淳风等亦极言相劝。秦霸道:“既如此,孤意已决,明日朝参时,即当帅兵去问二人之罪矣!”时张公谨已为都捕守玄武门,对秦霸道:“殿下,臣等虽系腹心,每事须当谨密。明日早朝时,臣自有方略应候。”说了便出府而去。
大师到厅上来,徐德言与无忌相见了,真是豪杰欢聚,非比泛常。一霎儿摆出酒饭来,大师退席。无忌将二王之事,述与徐德言听。德言道:“这是家事,不比国政。凡人另有经纬从权处之,何况天挺雄豪,又有很多名贤帮手,何患不能成事;不知令姊如何教兄?”如晦将公主之言,述了一遍。德言道:“此言不差,但我前日瞥见报上说,突厥郁射设将数万骑屯河北,此事只怕迟早就要出兵,更变你们了。”无忌听了,心上感觉要紧,忙吃完了饭,见雨阵已过,如飞催促如晦起家。德言道:“本该留二公在此宽待几天,只是此时非闲聚之日,二兄返长安,每事还当着紧,迟则有变矣!”如晦进房去谢了公主,即同无忌等出门,跨马而行。
且不说徐义扶同程知节到徐懋功处。且说长孙无忌与杜如晦,都是墨客打扮,跟了两个无能家人,星夜来到安州多数督李药师处。药师见了,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本身相聚,惧的是二公换衣而至。忙留他们到书房中去,杯酒促膝交心,杜如晦忙把朝里头的事体,细细述与药师听了。药师道:“军国重务,我们外廷之臣,尚好少参末议;况有明主在上,臣等亦不敢措词。至于家庭之事,秦王功盖天下,勋满江山,将来繁华,正未可量,今值阋墙小衅,自能衡量处置,何需求问外臣?烦二兄为弟直言复之。”无忌、如晦再三哀告,李但浅笑赔罪罢了。如晦没何如,只得住了一宵,将近五更,恐怕朝中有变,写一字留于案上,同无忌悄悄出门。走了四五十里,绝好一个气候,只见山脚底下推起一阵乌云上山,一顷刻四周暴风骤起。无忌道:“天光变了,我们寻一小我家去安息一回方好。”如晦的家人杜增说道:“二位老爷紧赶一步,不上二三里转出来,就是徐老爷的住居了。”如晦道:“恰是,我们快从速一步。”无忌问:“阿谁徐老爷?”如晦道:“就是徐德言,他的老婆就是我家表姊乐昌公主。”无忌道:“哦,本来就是破镜重圆的,这报酬甚么不仕进,住在这里?”如晦道:“他不乐于官吏,愿甘林泉自隐。”无忌道:“这佳耦两人,是成心机的人,我们恰好去拜见他。”大师加鞭纵马,赶到村前,只见一湾绿水浔浔,声拂清流;几带垂杨袅袅,风回桥畔。了望去好一座大庄房,共有四五百人家,在田畴间耕耘不止。一行人过桥来,到了门首便下了牲口,门上人就出来问道:“爷们是那边?”杜如晦道:“你同我家人出来禀知公主,说我杜如晦在此,公主天然明白。”就对杜增道:“你出来瞥见公主,说我要出去拜见。”门上人回声,同杜促出来了一回,只见开了一二重门出来,请如晦、无忌到中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