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至尊也,因何事却被后妃欺。奈昏瞆无能,柔嫩不竭。斜封墨敕,人任为之。故一旦宫廷兴事情,寝殿起灾危。似锦江山,如花天下,转头一想,都是伤悲。还思学武后,刑与赏,大权尽我筹划。冀立千秋奇迹,百世根底,再欲更逞荒淫。为欢不敷,躬行弑逆,开罪难辞。试看临淄兵起,终就刑诛。
调寄《内家娇》
词曰:
不说二人暗害。且说太子重俊,闻知韦后欲要谋废,贰心机疑惧,又恐为三思、婉儿辈所陷,因欲先发制人,与东宫官属李多祚等,矫诏引御林军杀入武三思私第。恰值武崇训在三思处喝酒,都被拿住,太子仗剑手刃之。更命军士乱剁其尸,百口老幼男女,尽都诛死。又勒兵至宫门欲杀上官婉儿。中宗闻变大惊,急登玄武门楼,宣谕军士。一面令宫闱令杨思勖与李多祚交兵。多祚败北兵溃,自刎而死,太子亦死于乱军中。恰是:
太子拚身诛逆贼,休将成败论豪杰。
岂是故意学吴起,阿奢妹丈总休论。
中宗览疏,也不批发,也不召问,竟置之不睬,宋璟也无可如何。韦后等愈无顾忌,承平公主、安乐公主久已奉诏,各自开府第,自置官属。这班无耻幸进之徒,多营谋为公主府中官员。
不求刚正贤能士,但炫风云月露篇。
韦后既行弑逆,秘不发丧。承平公主闻中宗暴死,明知死得不明白,却又难于发觉,只得且哑忍,急与上官婉儿议草遗诏,意欲扶立相王;韦后与安乐公主都不肯,乃议立温王重茂。遗诏草定,然后召大臣入宫,韦后饰辞中宗以暴疾崩,称遗诏立温王重茂为太子嗣,即天子位。时年方十五,韦后临朝听政,宗楚客劝韦后依武后故事,以韦氏后辈典南北军,深忌相王与承平公主,谋欲去之;又妄引图谶,谓韦氏当革唐命,遂与安乐公主及都知兵马使韦温等暗害为乱,将约期发难。时相王第三子临淄王隆基,曾为潞州别驾,罢官回京,因见群小披猖,乃阴聚才勇之士,志图改正。兵部侍郎崔日用,向亦凭借韦党,今畏临淄王贤明,又忌宗楚客独擅大权,知其有逆谋,恐今后扳连着他,遂密遣宝昌寺和尚普润,至临淄王处告变。临淄王大惊,即报与承平公主晓得,一面与内苑总监钟绍京、果毅校尉葛福顺、御史刘幽求、李仙凫等,计议乘其未发,先事诛之。众皆奋然,愿以死自效。承平公主亦遣其子薛崇行、崇敏、崇简来互助。葛福顺道:“贤王发难,当启知相王殿下。”临淄霸道:“吾举大事为社稷计,事成则福归父王;如或不成,吾以身殉之,不累及其亲。今若启而服从,则使父王预危事;倘其不从,将败大事计,不如不启为妥。”因而换衣,率众潜入内苑。时夜将半,忽见天星落如雨。刘幽求道:“天意如此,时不成失。”葛福顺拔剑抢先,直入羽林营典军,韦温、韦浚、韦璠、高嵩等出其不料,措手不及,俱被福顺所杀。刘幽求大喊道:“韦后鸩弑先帝,谋危宗社,今夕当共诛奸逆,立相王以安天下。敢有怀两端助逆党者,罪及三族。”羽林军士稽颡服从,临淄王引众出南苑门,钟绍京率苑中匠丁二百余人,执斧锯以从,诸卫兵俱来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