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令尹公子贞已得陈国，又移兵伐郑。因虎牢有重兵戍守，不走汜水一起，却由许国望颍水而来。郑僖公髠顽大惧，集六卿共议。那六卿：公子字子驷，公子发字子国，公子嘉字子孔，三位俱穆公之子，于僖公为叔祖辈；公孙辄字子耳，乃公子去疾之子，公孙虿字子，乃公子偃之子，公孙舍之字子展，乃公子喜之子，三位俱穆公之孙，袭父爵为卿，于僖公为叔辈。这六卿都是尊行，素执郑政。僖公髠顽心高气傲，不甚加礼，以此君臣积不相能。上卿公子尤其枘凿。本日集会之际，僖公主张，欲死守以待晋救。公子开言曰：“谚云‘远水岂能救近火？’不如从楚。”僖公曰：“从楚则晋师又至，何故当之？”公子对曰：“晋与楚谁怜我者？我亦何择于二国？惟强者则事之。此后请以捐躯财宝待于境外，楚来则盟楚，晋来则盟晋。两雄并争，必有大屈。强弱既分，吾因择强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僖公不从其计，曰：“如驷言，郑朝夕待盟，无宁岁矣！”欲遣使求援于晋。诸大夫惧违公子之意，莫肯往者。僖公发奋自行，是夜宿于驿舍。公子使门客伏而刺之，饰辞暴疾。立其弟嘉为君，是为简公。令人报楚曰：“从晋皆髠顽之意，今髠顽已死，愿听盟罢兵！”楚公子贞受盟而退。
话分两端。再说巫臣之子巫狐庸，奉晋侯命，如吴见吴王寿梦，请兵伐楚。寿梦许之，使世子诸樊为将，治兵于江口。早有谍人报入楚国。楚令尹婴齐奏曰：“吴师从未至楚，若一次出境，后将复来。不如先期伐之。”共王觉得然。婴齐乃大阅舟师，简精卒二万人，由大江袭破鸠兹，遂欲逆流而下。骁将邓廖进曰：“长江水溜，进易退难。小将愿率一军前行，得利则进，得胜亦不至于大败。元帅屯兵于郝山矶，相机观变，能够万全。”婴齐然其策，乃选组甲三百人，被练袍者三千人，皆气强力大，一可当十者，大小舟共百艘，一声炮响，船头望东进发。早有哨船探知鸠兹出事，来报世子诸樊。诸樊曰：“鸠兹既失，楚兵必乘胜东下，宜预备之。”乃使公子夷昧，帅舟师数十艘，于东西梁山诱敌；公子馀祭，伏兵于采石港。邓廖兵过郝山矶，望梁山有兵船，奋勇进步。夷昧略战，即佯败东走。邓廖追过采石矶，遇诸樊雄师，方接战，未十余合，采石港中炮声大振，馀祭伏兵从后夹攻，前后矢发如雨点，邓廖面中三矢，犹拔箭力战。夷昧乘兵舰大舰至，舰上俱精选懦夫，以大枪乱捣敌船，船多覆溺。邓廖力尽被执，不平而死。余军得逃者，惟组甲八十，被练甲者三百人罢了。婴齐惧罪，方欲掩败为功。谁知吴世子诸樊乘胜，反进兵袭楚，婴齐大败而回，鸠兹仍复归吴。婴齐羞愤成疾，未至郢都，遂卒。史臣有诗云：